毫无人性的屠杀顿时开始,鲜血横流,血泥糅杂,上空传来了鹰鸩刺耳的尖叫,更加为这恐怖的屠戮增添了死亡的气息。一个硕大的坑被挖开,上千具失去生命的尸体被抛了进去,沙土迅速的填满,士兵们骑着战马在上面来回的奔走踩踏,鹅毛般的大雪纷扬而下,转瞬就将一地的血红覆盖,连同那些见不得人的罪恶,失去人性的丑陋,一同深深的掩埋。
真煌帝都年轻俊朗、家世显赫、身居高位的贵公子当着自己的下属的面失态,为了一群身份低下的贱民失去了狼。
“少将,”穆贺走上前来,看着双眼发直的看着雪地的男子,沉声道:“您不该这样,他们都是下贱的种族,身上流着卑贱的血,您不应该为了他们忤逆魏大人。您的叔叔对您的期望很高,没有您在,将堂的魏阀子弟群龙无首,我们都等着您回来。”
见少将没有反应,穆贺轻叹一声,带着大队回撤,战马奔腾,半晌,荒原上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男子久久的站在那里,漫天大雪纷扬,这个正元节,竟是这样的寒冷。
藏在雪坡后面的两个孩子吃惊的看到那个身份高贵的魏阀少将对着苍茫的大地突然下跪,向着那些死去的生灵的方向沉重的叩首,然后翻身上马,利落的奔腾而去。
许久,大雪仍旧没有半要停下的意思,孩子挪动已经冻僵的手脚,摇晃的向前走去。
“你干什么?”燕洵一惊,愕然的站起身来。
孩子转过头来,面色沉静,眼神却有锋利的寒芒在凌厉的闪动:“我是下贱的种族,身上流着卑贱的血,你我本不该站在一处,既然不同路,莫不如早分道扬镳。”
冷月凄凉,孩子的身影那般幼,可是燕洵在后面远远看着,却陡然觉得她背脊挺拔的可以撑开这个腐朽的天地。大雪如棉,雪地上一行脚印渐渐拉远,向着大夏帝国的心脏,笔直而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在大夏皇朝口口声声无钱供养异族流民而痛下杀手的时候,内城的拾花酒市里却是歌舞升平、香风熏陶、一派纸醉金迷之色。美人腰肢如柳,肌肤如玉,娇声媚笑,玉臂丰乳,“辛苦”了一天的大夏元老们,在这里卸去了白日里的儒雅衣冠,放浪形骸,乐不思蜀。
门外积雪树挂,丝绦飘扬,各色彩灯高燃,上元佳节,举国同庆,包括这些浪迹风尘的女子们。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踏碎了魏阀大家长魏光的黄粱美梦,雪白长须却仍显清俊的耄耋老者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挥手屏退了身前身后围绕着的十多名艳妆女子,女子们闻言齐齐装好衣衫,半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跪退而出。
魏光端起茶盏,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靠在软榻上。
香炉里香气袅袅,团团熏香在上方轻轻飘散,形如细龙,竖直而上,隔着它们望去,一切都显得有几分迷离。
房门外响起了下属恭敬的声音:“大人,舒烨公子来了。”
也该来了,老者眉梢淡淡一挑,比他预计的早了,白白浪费了玉娘的一场费心讨好,老人声音低沉,缓缓道:“让他进来。”
房门侧开,一身样式简单,朴素到几乎不像贵族该有的穿戴的月白色长袍闪进拾花酒市的天字第一号包厢,舒烨少将面色阴沉,没头没脑的开口:“为什么?”
魏光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双眼微眯,看都没看一眼,慢条斯理的道:“见到长辈不知行礼,就是我这么多年教给你的礼貌吗?”
魏舒烨眉头轻蹙,墙角的烛火噼啪爆出一丝火花,时间静静流逝,年轻的少将终于低下头去:“叔叔。”
“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要清楚原因才去做的,这一,你要好好的和舒游学习。”
舒烨少将眉梢一挑,沉声道:“那为什么要派我去,我承诺过他们……”
“你是大夏七大门阀之首魏氏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身上流着先祖黄金的血液,是帝国尊贵的贵族,不需要对一群血统低贱的贱民有所承诺,他们生命的存在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失去,为帝国献身,你做的毫无错误,也无需内疚,更无需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质问你的叔叔。”
老人打断舒烨的话,声音低沉的道,声音铿锵,如断金石。
舒烨摇了摇头,皱眉道:“叔叔,你曾经不是这样教我的。”
“就因为我曾经如你一样天真,你父亲才会死在门阀的内斗之中。”魏光睁开双眼,苍老的眼神中有跌宕的锋芒在激烈的闪动,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紧紧的看着舒烨,一字一顿的道:“胜者为王,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烨儿,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叔叔,”舒烨面色严肃,正色道:“帝国需要人去西部垦荒,他们一族的青壮全部因为相信我往西而去,为什么长老会不能照料他们的家人?他们万里迢迢的跟着我回到帝都,就是因为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在红川脚下为她们建造永驻房。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家,放弃了游牧的天性,就是因为我亲口对他们保证过!”
舒烨激动的一把拿起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