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茶盏的手顿时一滞,孩子坐在椅子上,面色如百年古井,波澜不惊,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缓缓的眯了起来,将所有的情绪和锋芒都悄悄的掩盖,头沉声道:“果然是好消息。”
丫鬟气愤的道:“就是,朱顺平时狗仗人势,总是欺负人。咱们这些奴才,有哪个没受过他的气?就你们荆家孩子之所以会被送到老太爷那去,他就脱不了干系,今天被狠揍一场,也算是老天开眼,替咱们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孩子面色不变,声音舒缓,带着几丝刻意压制的低沉:“与内房歌姬私通苟合,这样的罪过却只打了三十大板,未免太过于儿戏。”
“谁不是?”寰儿道:“刚刚七夫人就是气不过,跑来找四少爷评理,只可惜咱们少爷向来不愿意管这些事情,大夫人和老爷又不在府中,一切都是大少爷了算。朱顺又是大少爷的人,哎。”
楚乔了头,缓缓道:“好了,我知道了,寰儿,谢谢你来告诉我。”
寰儿见孩子的面色有些不对,声音不由得缓了下来,略微有些局促,不安的道:“星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去给你找大夫吧?”
“不用,”楚乔淡淡微笑,宽慰她道:“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哦,”寰儿了头,离开了房间。门板刚一关上,孩子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这样都扳不倒他吗?
那么,就只能亲自出手了。楚乔缓缓的咬住嘴唇,坐在椅子上,看来,所有的计划都需要重新部署了。
外府大管家朱顺的院子大门紧闭,但是隔得老远还是能不时的听到男人杀猪一般的惨叫,过往的下人们沉目垂首,无人敢放肆的观望一眼,但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比过年发了工钱还要高兴。
朱顺光着屁股,趴在床上,一边鬼哭狼嚎的叫唤着,一边不断的大骂给他上药的两个厮,好像将他打成这样的人是他们一样。
“你奶奶的!你想疼死老子啊!”
其中一个厮满脸汗水,一边陪着心一边忍不住道:“朱管家,你得忍着,这皮肉都和裤子粘在一起了,不撕下来不行啊。”
房间东面临水,有几棵稀疏灌木,一柄锋利的匕首沿着窗户插了进去,趁着男人的惨叫声悄无声息的挑开窗拴,孩子端着一只自制的折叠弓弩,缓缓站起身来,对准了男人的脑袋。
这种弓弩来源于南非,是从一个丛林部落中传出来的,样式精巧,可以拆卸、折叠,近距离发射精准,又悄无声息,楚乔当年在境外做潜伏任务的时候,曾经利用过这种弩潜进一个对枪支军火监察严密的私人派对,并最终杀死了目标人物。这种弩不仅携带方便,而且杀伤力极强,一个手法娴熟的猎人可以依靠这种弓弩杀死一头成年老虎,可见其惊人的杀伤力。在冷兵器时候,这简直就是为刺客特意量身定做的武器,朱顺很幸运,他就要成为死在这种跨时代跨地域超级武器之下的第一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突然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大声叫道:“朱管家,朱管家!”
“叫什么叫?”朱顺勃然大怒:“叫丧吗?老子还没死呢!”
那下人连忙道:“朱管家,是别院来人了,老太爷问你,好要送去的那个女奴怎么还没送去?”
朱顺一愣,登时一个高跳了起来,谁知话还没出一句,就噗的一声趴在地上,鬼哭狼嚎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道:“那个丫头怕是不行了,四少爷不会放人的,我在喜乐院准备了十个刚买回来的奴隶,你带人去提走吧。”
“是,的知道了。”那人答应一声,转身就向外跑去。
朱顺大叫道:“记得跟老太爷一声,我生了重病,病好了再去问候他老人家。”
窗外的弩弓渐渐放了下去,孩子眼睛一转,又一个主意上了心头。
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法除掉这两个人,手不沾血,干净利落。
喜乐院的土牢刚一打开,一股难闻的骚臭味就扑面而来,前来提人的别院管事眉头一皱,捏着鼻子道:“这都是是些什么东西?这样的货色也能献给老太爷吗?”
之前的那名下人连忙头哈腰的道:“最近奴隶不好买,一听是卖给我们诸葛府,都疯狂的往上抬价,就是这几个还是我们朱管家挖空心思找来的。您放心,洗涮干净了,绝对各保各的都是美人,老太爷见了一定心花怒放。”
“得了,别废话了,拉出来吧,我没空跟你在这里瞎磨蹭。”
里面的孩子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阳光了,从被买回来就一直关在里面,人人蓬头垢面,面色惊惶,捂着眼睛,像是一群兽一样紧紧的靠在一起。
别院的管事看了一眼,随即皱眉道:“不是只有十个吗?这怎么有十一个?”
“是吗?”下人连忙数了一遍,然后道:“许是朱管家记错的,我回去问问。”
“得了,别问了,我没那个闲工夫,带走!”
几名孔武有力的壮汉走上前来,推攘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怒声喝道:“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