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了御书房后,聂优优就坐立不安的。
按理说,这御书房加上一旁侍奉的小太监也不过就五六个人,比之在上清殿不知舒坦多少。
他端茶抿了口,又烫到了嘴。颇郁闷的看了看另外两个人,魏西安静的坐在一旁,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柳廷一还就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不急不躁的。
气氛甚是压抑。
聂优优揉了揉嘴唇,清了下嗓子,硬着头皮道:“仙泽山的事,可大可小,你们怎么看?”
柳廷一对仙泽山的事,本就不太清楚,遂转眼去看魏西。魏小大人每每一进这御书房,十有八九是不对劲的,今日倒是端正了态度。
“臣以为,仙泽山的事情本身并不是什么难以处理的大事,镇压了,安顿了,也就结束了,再难办点,也不过是府衙升堂,将其中的猫腻讲清楚而已,问题在于造成这起事故背后的人。”
魏西说到这里顿住了,看了一眼柳廷一,又对上了聂优优的眸子,见他没什么反应,道:“这事件的核心,大约是那块石头了,怕是这背后的人想借助鬼神之说,拉皇上下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不揪出此人,必有大患。”
柳廷一蹙眉问道:“石头?可是这石头有何不妥吗?”
魏西道:“石头没什么不妥,石头上的字,大逆不道。”
魏西同柳廷一齐齐转头去看皇上,皇上此时正趴伏在御案上,把玩着墨板,并未往里注水,便装模作样的研墨。
一旁的大监整张脸都揪了起来,欲提醒,又踌躇着不知怎么说是好。伸手,缩手,再伸手,最后叹了口气,转了脸,不再去看万岁爷发呆。
魏西瞧着大监为难的样子,再去看聂优优专注的眼神,抿嘴笑了道:“皇上,您意下如何?”
聂优优方才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忽闻一道声音,甚是悦耳,巴巴的抬头去瞧,对上魏西的眸子,浑身就是一哆嗦。
方才的那一声,着实与先前的不同,两次见魏西,他的语气皆是低沉而不悦的,最好不过是在讲正事时,干巴巴的音调。此时的这一声,怎么听怎么顺耳。
奈何聂优优每每对着魏西时,总有些颤,兴许是头次在御书房时,被他那目光吓的,有些怯了。
聂优优稳了心神,接着魏西的话说:“朕就是这个意思,这件事就由你们二位去妥善处理了,柳侍郎对民间的事情懂的颇多,可从旁协助。”
柳廷一惊怔起身,这事还并未说清,皇上这就打发了?他刚开口要再说什么,一旁的魏西已起身,道:“遵旨,臣这就告退,赶往仙泽。”
柳廷一板着张棺材脸,颤了两颤,应声跟着魏西退了出去。
他紧赶了两步,追到魏西身侧道:“魏大人,皇上究竟意欲何为?”
魏西少有的嘴角含笑道:“皇上,恩.....你我如今回去收整一番,手头的事先安排下去,恐怕有个三五天,不得回了。申时在南城门见,到了你便自会知道皇上何意。”
说罢,魏西便悠悠然的离去。柳廷一有些回不过神来,魏御史毕竟是魏御史,总还是通透的,哎~可叹自己,皇位上那人,终还是太难懂。
南城门下,魏西换了官服坐在马车内,手持一柄折扇,俨然是位风流公子,清雅绝伦,着实难与监察百官的三公之一,御史大夫相联系。
马车就停在南城门口,大敞着帘子,迎着正火热的太阳,此时是未时,离申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魏西饶有兴趣的看着街摊小贩,往来吆喝,颇得趣味。巡逻的士兵见马车站在这里碍眼,上前催促着让他们尽快离去。
赶车的小厮陪笑道:“军爷,我们等人,很快就走了。”
巡逻的士兵见车内人衣着华贵,也不敢太横,怕得罪了这京城大官的公子哥,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遂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位军官样子的人走了过来,道:“这位小公子,今日上头有大人前来巡视,您是否给行个方便上别处去等。”
一般这样的官,在地方那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偏偏在这上京,一脚踩下去全是有背景权势的人,不低头都不行。
魏西见这士兵还算客气,和善的回道:“无妨,等的就是这位大人。”
军官一听这口气不小,今日来巡视的可是京兆伊田大人,这位公子看着不过二十多岁,莫不是来攀关系的?
军官仍旧很客气的道:“公子若是寻人,大可去府上试试,这巡视乃是公事,儿戏不得。”
魏西纳闷的道:“我何曾说过是私事。”
话毕,远远的便瞧见京兆伊的人马,大摇大摆的跨街而来。军官显然急了,还未说什么,伸手就去拉马缰,推赶着马车往别处去。
马匹一惊,往前踢踢踏踏小跑了两步,撞上了一旁摊贩的菜篮子。好好的一筐子茄子,被踩的稀烂。摊贩当即不乐意了,大喊一声,要他们赔。
小厮还在稳定马匹,军官已经跑去迎接京兆伊了。魏西被马车晃动的头晕,见那摊贩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