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拂面,芳华如初。
一树青葱,转眼便消散无踪。
聂优优站在一地厚重的落叶上,她还是原来那个二十年华的姑娘模样。一阵风沙迷了眼,劼褚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明黄的龙袍随意的套在身上,不成体统。
聂优优叫了声夏劼褚,劼褚仿若未听见一般走进了大片的花圃中,静默的站着。
聂优优觉得这男人长的真的是绝了。本凌厉的脸,因为眼角下的泪痣显得柔和了好多,本魁梧的,偏偏看着纤长消瘦,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劼褚面无表情的站了很久,似乎要化在风中。他似是也看不到围着他转圈打量的聂优优,眼神静默。
倏然,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光亮的剑,疯狂的砍着周围炫丽的花枝,瞬间便狼藉一片。
剑从聂优优的腰间划过,她吓的闭上了眼睛,跌坐在地,预想的疼痛并未出现,剑只是穿过了她的躯体,宛若空气。
聂优优愣怔的爬了起来,一歪头,看着不知何时蹲在一旁的阿果。阿果似乎有些惊慌,眼睛一直盯着发了狂的劼褚。
聂优优笑着安抚道:“不碍事,他砍不到你,这应该只是个影像。”
话刚说完,本应该在几步外的劼褚骤然出现在面前,目光紧盯着她,冷漠中似乎满是嘲笑。聂优优心中一凌,伸手要掀开一旁的阿果。
身体却是惯性的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碰不到阿果!
劼褚随意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一旁一动不动的阿果,脸被划烂了,一声不响的倒在聂优优身旁。
聂优优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目光陡然一黑,一道声音悠然响起,不断重复着,在四周环绕不停,“你若为女人?”“你若为女人?”
紧接着是一阵低沉哑然的笑声,似乎很熟悉,可她从不曾记起,恍若隔世。
未央殿的侧房,大监一夜不敢离开。万岁爷将人都赶了出来,想是脾气又上来了,大监怕这位爷半夜抽风又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晚上都窝在床角不敢合眼。
万岁爷一发火,那就是看到谁杀谁,好在大监多少能劝住点。大监自幼跟着长孙太后,也算是瞧着这位爷长大的。
长孙太后临终前还跟他说:“敏之这孩子很善良,只是有时会被皇宫的浮躁和冷漠蒙了心,变的暴戾,他自己也是不想的,卓子,哀家去后,你多看着他些。”
自此,大监真的是呕心沥血,他一直觉得万岁爷变成今天这样乖戾的性格,是自己的责任。万岁爷心上压的事情太多,逼的他没办法,而自己也没照顾好万岁爷万岁爷宽心。
其实这种想法着实是太钻牛角尖了,然而死钻牛角尖似乎是每一位太监的通病。
大监的师父本是太宗皇帝面前的红人,也就是劼褚的爷爷,他师父感念太宗皇帝对自己的仁厚,发誓一辈子追随。太宗皇帝崩时,大监还小,刚进宫没多久,就见这皇宫里唯一对自己亲切的人,自缢在面前。
大监的师父本想随葬先帝,奈何有妃子,宫女甚至士兵陪葬,偏偏就是没有让个太监陪葬的道理。礼部的官们见老太监一心寻死,念其照顾了皇帝一生,可怜见的,在宫里随便找了个院子将他圈了起来。
这老太监就错过了为皇帝守灵的机会,天天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直到下葬的前一天,大监见自己的师父一脸慷慨的站在梨花树下,如同大英雄般跟他说:“先帝最是挑剔,每次出宫,都要老奴仔细铺过床后才能安稳入睡,所以卓子啊,师父先去铺床了,免得先帝睡不惯,你日后记得做事要踏实,在这宫中,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的。”
话说完,老太监就吊死在那梨花树上。这是大监最憧憬的画面,做梦都想完成那庄严的追随。
奈何长孙皇后故去时,将小太子托付给了自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追随长孙皇后了,如今就只盼着在这空旷的皇宫中,能多陪伴万岁爷一日便多一日。
他瞧的出来,万岁爷是真的孤寂。
夜空渐破鱼肚白,月亮也模糊了身影。大监猛的想起,万岁爷昨日说以后每日都要上朝。遂慌里慌张的翻起身,拍醒一群小太监后,钻进了未央殿内。
大监站在漆黑的殿内,跌跌撞撞的摸到了摆烛,点亮后,才走到内室的帘子前,叫道:“万岁爷,早朝的时间到了。”
半响,没有回应。
他琢磨着万岁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个点起床了,怕是还睡的熟,便又叫了几声,声音大了许多。
等了会儿,可仍旧没有动静,他才疑心是否是出了事情。
掀帘进去后,大监急匆匆的望向龙榻,虽然光线很暗,好歹能看到有人躺在上面。大监走近龙榻,轻推了推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本背对着外面,这一推,似乎是醒了,翻转过身来。大监这才瞧清,皇帝满脸汗水,脸色苍白,双目紧紧的闭着,薄薄的被褥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他慌急了手,揪着皇帝的衣领,似捉着只小猫一般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