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优优掩鼻离开,甚是晦气。
王田命人刨了十几具尸体,不算大的府衙如同修罗场一般,刨开的尸体内脏均是空空如也。
仵作虚弱的趴在一旁,忽闻一阵倒抽气,他拖着湿淋淋的裤子擦过地面,瑟缩的向后退去,“大...大人,眼珠子在动!在动!”
几人闻言靠了过去,见仵作面前的尸体并未有异象,一个个嗤鼻,这仵作大约是吓的神志失了常。
王田颇为汗颜,轻泽郡好歹是个郡,府衙的仵作竟然这般不中用。他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欲将这名仵作拖下去,旁的人还未动,原先蹲在仵作边上的衙役,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只见这人抽搐的吸了两口气,便再无动静。
仵作两眼一翻,晕死在一旁。围着他的几人眼见着仵作的眼球似乎要撑开眼皮爆出来,凸出不老少,黝黑的身体抽搐两下,没了呼吸。
围观的众人四散而开,本不多的衙役几声尖叫,冲向门外。好在蹇辛早早带着人守在入口,几脚将衙役踹冷静了,围在墙角瑟瑟发抖。
聂优优有些魔怔的走向尸体,想要细细探看,这他妈的真有吃内脏的鬼怪?
走了还没两步,他便被季无伤一个勾臂揽了回去,脚下绊到个尸体,踉跄了下,险些跌倒。院外的御前侍卫一窝蜂的冲上来,挡在他面前,拔刀却不知该对着谁。
柳廷一此时已然升了仙,飘飘然,波澜不惊,如神祇般淡漠,目光怜悯如普世神佛。
院中哆嗦的嘈杂与屏息的寂静交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间散乱的站着一尊尊石化了的人。
几个侍卫踩了尸体的手而不自知,一片混乱。
聂优优瞧着这场景,心中怨怼,怪力乱神,黑皮不是说人间无鬼怪吗?复又想到自个儿好歹有个鬼君撑腰,怕什么,死了都能活过来,大不了再活一次就是。
他推搡开身前的人,欲上前查看,袖子却被吓傻的季无伤死死攥在手里。聂优优皱眉道:“你们几个拉住他,谁也不许上前来,抗旨不尊者,杀无赦。”
聂优优觉得季无伤有时候很是可爱,有时候却甚是烦人,多少不如....不如谁来的合心意呢?
旁的侍卫见万岁沉下了脸,几人这才拉开了季无伤,由着柳廷一与王田跪在地,悲痛欲绝的喊道:“不可啊!圣上,万万不可!”
可是圣上那不允许人违抗自己一星半点的脾气,侍卫也只能捏着把冷汗,瞧着罢。
聂优优屏蔽了这些个声嘶力竭的哭喊,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不时跳去另外一边的尸体瞧瞧。
只见阴影下的尸体,眼球极偶尔的会转动一下,别的看不出,瞧着也不像还活着的样子。聂优优趴的近了些,身后一阵阵的倒抽气,可以想象的到身后人屏息凝视的模样。
此时的阳光炙热,云层压抑,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了进去。
最后倒下的衙役,眼球中有条细微的白色线条,缓慢的绕着瞳孔游动,不定神去细看,是无论如何也瞧不出的。
待瞧出了这条细线,再去看,阴影下的尸体眼球中,均有这么些乳白的线隐在眼白中。
聂优优心中有了主意,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又按按自己的眼睛。叹口气,自己应该是安全了。
回身命人取来了府衙内的棍棒,远远的夹着尸体,抛进阳光中。果然,这条白线在阳光下迅速消亡,仿若从未出现过。
聂优优站在王田面前,呵斥一声,将看的呆怔的王大人惊醒,“命人封死牢房,人不得入内,这几具尸体,用刚才的方法全部抛进阳光中暴晒,晒过之后,就埋了吧!”
“诺!”
“柳卿,仔细核对抓捕的人员名单,这群人中.......少了一个人。”
柳廷一镇定自若的应了,心中思量为何皇上会认为少了一个人。转身去寻记录的县丞,刚刚拐过院门,便扶着一旁的树呕了起来,吐过后,淡定的擦了擦嘴角,心中纠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并没有觉得刚才的场面有什么恶心或恐怖的,只是担心万岁罢了,莫不是担心过度?
聂优优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心中倒是明了了,这柳侍郎有意思,连自己是不是恶心害怕都不知道,反射弧有些长啊!
聂优优伸手拭去额间的汗,不再理会抛尸体如抛绣球的几个侍卫,动作秀气的像个姑娘,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染上什么不吉利。
前些时候还在说回宫以死谢罪,现在倒是惜命了。
他唤了王田道:“领朕去瞧瞧那破石头有什么玄机。”
“诺!”
王田引着聂优优向后院走去,过了个长廊,走廊风轻,旁侧花枝摇曳,平日里他甚爱这条道,今日走起来,步步沉重,第一次觉得这路有些太长了。
他心中疑惑,不是第一次发觉万岁同传闻并不相符,可仍觉心惊。种种大胆的行为,却也不愧为战场出来的皇帝,前些日子大理寺的官员也曾到过这里。
几个严面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