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蹇幸匆匆赶来,季无伤才放了两人进去。
柳廷猛然推开季无伤,一进到其间,直冲向魏西,急慌慌的问道:“魏大人,你可知对面的究竟是何人?”
魏西凝目瞧着柳廷一,只见对方眼中血丝泛滥,显然久未曾合眼,他曾经多少听闻过关于文清君与柳侍郎之间的传言,此时方才确认,两人关系并不一般,他默然片刻,安抚了柳廷一之后,方才转身问蹇幸:“对面可曾有何动静?”
蹇幸摇头,“暴乱俨然是有组织的,此时对方仍然未曾提及瑞王爷二人,其间只送来一封信皇上好好考虑。”
“那为何退至滨水?如何蔓延的这般快?”
蹇幸道:“此事说来话长,十日前我接到魏老丞相的命令,调了州府的驻兵,夜行至夷川一带,夷川地势奇特,寻了当地向导,哪知那向导早已是对方的人,几番兜转之下,除却京司镇守军,其他临时组建的队伍均被俘获,待我等退至彭城之时,目测对方兵力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人数虽有两万人多,比之我军却不足为患,我们守在彭城,次日他们便攻城而来,这才发现,这一群乌合之众,皆是未穿军服的死士,且绝对是接受过训练之人。”
“我军虽有损失,好歹守了下来,皇上便是那日到的彭城,来了之后……他,他便下令守军退出彭城,退至滨水东侧,不远的路段,我们一路被对方追着打到此地,砍了桥,对方这才消停,只是士气已然……”
魏西道:“……”
“驻守这几日,派去好几波的士兵,也遭遇了小股战场,均是落败,对方对仙泽山一带地形甚熟悉,时常骚扰,军士皆疲惫不堪,如此下去,情况不妙。”
魏西道:“退出彭城之日,便是收到信件之时?”
蹇幸点头。
王田疑惑的问道:“你们可曾瞧见对面的领头人是何模样?”
柳廷一道:“瞧到过,彭城被追着打时,见过这人,近日才知此人被暴军选为领袖。”
王田急慌慌的追问:“是个怎样的人?”
蹇幸沉思道:“那人待着银灰的面具,不高,有些壮硕,却并不像习武之人。”
王田与魏西对视一眼,点头道:“恐怕此人,我们都曾见过!”
柳廷一急躁的道:“你们且快些说啊,甭卖关子了!”
魏西道:“那日在云宫,陆正民给我些教训,坑害了一位不懂医理的小厮,你可曾记得?”
柳廷一点头。
魏西道:“文清被掳当晚,陆正民全家被杀,他本人更是被人划了数百刀,我便怀疑到这上边,来时找了王大人,查到那小厮的家里,才知道那人家中只有一位瞎眼的外婆,早在他在云宫养伤那段日子,老人在家中活活饿死了,村中另一户人家,亦是全家被屠,有村民曾看到,是位面带银灰色面具之人,我们寻去之时,那人一直说是鬼,问询良久才问出来。”
蹇幸问道:“莫不是与那人家有仇?”
王田点头道:“血仇啊,据说是那小厮去云宫前,曾拜托那家的女儿三五不时的照顾自己的外婆,他二人本是相好,是行宫中的老太监做的媒,险些便要结为夫妻,女方家看不上那小厮,嫌他游手好闲家又穷,便没成,后来那女儿又订了亲,他父便将她关在家中,小厮的瞎眼外婆将家中吃食吃完了,想起儿子临走前的嘱咐,摸索去那家,结果被人赶了出来,后来便活活饿死在家中,说来也是陆正民造的孽。”
柳廷一沉思,皱眉道:“所以这便是来复仇的?”
魏西点头,“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当初下令将他杖毙的,是皇上!而起因,是我的病,陆正民的陷害。”
柳廷一不敢置信的道:“一个粗使小厮,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暴?魏大人莫不是在天方夜谭?”
魏西摇头,“你忘了当初险些将皇上和我困死在密室之中的道人?这是场有谋划的暴乱,背后必定有旁的人,现在最紧要的是,想办法让皇上恢复记忆!”
柳廷一方才端起的茶盏‘咯吱’一声,打翻在桌案上,他满脸惊讶的看着面前几个淡定的人,再次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魏西垂下眸子,“此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古朴的长盒递给蹇幸道:“你且想办法将此物交给皇上,他便能明了。”
蹇幸接过盒子,叹了口气,摩挲着盒子上繁复的刻纹,道:“你们二人如何成了这般,究竟为何皇上不肯见你?”
魏西冷笑道:“只怕此时,他看清自己的心,便觉难以面对于我罢了。”
几人陷入沉默,谁也不愿意再张口谈及此事,蹇幸亦后悔自己的大嘴巴,憋不住事。
忽然间,门外士兵仓促闯入,脱口惊呼道:“大人,大人!不好了,皇上方才收到一封信后,只领了五个御前侍卫乘船过了滨水!”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风声呼啸而过,季无伤已不见踪影。
魏西并着几个人皆是惊恐万状,冲出营帐奔向滨水河畔,却已是只能看见一个黑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