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幸惊怔,问道:“什么暗箭,哪里来的暗箭?“
这怎么可能?
魏西嗤笑道:“皇上当年打巴胡留下的是何等威名,若非这次失了记忆,又怎么会到这番境地,早在仙泽山之时便将此事消散于云烟之中,巴胡旧部集结,早在安珏尚在巴胡之时便已知晓,若非皇上将其囚禁,怕是那汉人还未说甚,便已被尽数拿下,堂堂夏商天朝,若只是这么些动静,就将事情弄在明面上,岂不是送死?能谋划到如此,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仓促行事。√”
魏西冷笑,摇头道:“便是早已察觉到此皇上非彼皇上,能察觉至此,又能安稳行事,还能知道命格剑的秘幸,你告诉我,除了瑞王爷,还能有谁?”
蹇幸听的惊怔,摇头叹息。
众人亦不知该作何反应。
飘荡在冰河间的一叶孤舟之上,聂优优凝目望着不断撞击在船上的碎冰,这天还真是冷啊!
他搓了搓手,拿起一旁没什么用的剑,伸手够着碎冰戳戳捣捣,打发时间,不一会儿,见自己的手在寒风中冻的发红,便缩了回来,插进袖口里,用胳膊暖着。
他曾经看过一篇文章,冻死的人感觉到的其实不是寒冷,而是燥热,也不知是真是假。
身后五个侍卫面面相窥,摸不准皇上此刻是焦急还是怎的,竟如同前去游玩一般悠闲。
忽见万岁回头道:“这一趟去,也不知道回不回的来,你们若是有妻儿老小的,等会儿朕下岸后,就在船上等着,势头不对就赶紧划回去!”
身后五人愣怔,彼此对视一眼后,齐声道:“属下誓死追随圣上,定护得圣上安全。”
聂优优摇摇头,他此次前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其实也称不上是决心,早就死过的人,看也看淡了,与其等着旁人来揭穿自己这冒牌货,不如自己早早死掉,如今还能换得文清一命,就是赚了。
他现在就想跟黑皮说说话,可这死鬼也不知去了哪里!哎,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良心不安,临死前连封信也没好意思留,好想知道自己死后,活着的人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盖棺定论。
或许等劼褚仰马赶来之时,一卷干草裹尸也是奢望,他会不会念在这是他自己的身体,多少礼遇些,用了这么久,倒是用出感情了。
聂优优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真是不错,上辈子怎么就没有个这样的胸膛来当自己的男朋友?太可惜!
身后五个侍卫盯着聂优优时而面色青白的仰天叹息,时而面色泛红的摸着自己的胸脯,越瞧越是怪异恐惧。聂优优也意他们时不时瞟来的诧异目光,难得雅兴一次,站在船头迎风远眺,认认真真的领略一番古代风貌。
“渡远轻泽外,来从上京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好诗啊!皇上,好文采。”
聂优优讪笑道:“好说,若是朕回不去了,也算留了首诗,你们一定想方设法将此诗送回去,也让朕在后世中留个名。”
他这话说的不要脸,却将身后几人的愁容尽说上了面颊。
聂优优此时摆袖哀叹一声,觉得自己就是那李煜皇帝,这范儿倒是起的甚有逼格。
以前看过的一些电视电影,人死的时候似乎都特别激动,总要挣扎那么几下,意思意思,可他偏偏两次面临死亡,一次比一次淡定。他发现自己似乎才是那个最容易放弃的人,若说自己活得久,也并非,可就是时常觉得累,自己把自己折腾累了。
对面遥望已得见岸边烈风中那么几道身影,他凝着其中一道青色消瘦的影子,身体微不可见的抖了抖。
“文清。”
空中忽现一道哑然的声音,聂优优魔怔般的抬头四处张望,离岸已然越来越近,侍卫们面容皆凛起,聚精会神的瞪着对岸之人,再无人分心去瞧皇上的荒诞行为。
聂优优转眼凝望对岸,神色变幻莫测。
银灰面具之人向前跨了一步,身后是刚刚打扫干净的战场,尽管风势猛烈,血腥之气仍旧浓郁。他眯眼环顾河面,只有那一艘不大的船。
船上人站的笔直伟岸,端的是皇帝的架子,即便一艘破船,仍是不能影响丝毫,明黄的袍子难以言说的华贵。
面具人身后是被人擒着的文清君与夏宏瑞。瑞王爷面色尚好,文清的面色确亦是难以形容的憔悴与死寂。
聂优优几人上岸后笔直的向对面人走去。
面具人笑道:“皇上这几日派来打探的人是将船都用完了吗?您早些说啊,草民也好派人送艘好些的船给您,这破船多有失身份!”
聂优优讪笑,“跟你说话更有失身份体统。”
面具人笑笑道:“皇上您自认为跟在下说话还说的少了吗?可惜那位女的大人和那老太监没找出来,否则在下便是圆满了。”
聂优优皱眉疑惑。
自他来到近前后,文清的目光就未有一刻从他面上离开过,两人视线相对,皆是满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