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珏也明白,慕少陵说的轻巧,实则此事就是一场豪赌,即便她斩下鬼将军的人头,魏西也不是那么好救的。√
慕少陵有心将此事大包大揽下,她动动腿脚,到底是真上年纪,只怕自己的一把老骨头要交代在此处,也不能就保证换来魏大人的平安。只是没想到,临老了,还要用上美人计,只怕明日让人看了笑话。
三人米粒未进的秉烛夜谈,直至天亮,慕少陵猛然起身道:“下官要先行回去,梳妆打扮打扮才是。”
安珏亦是疲于嘲讽她,挥挥手,道了声,“全靠大人了。”
三人这才各自回去,稍事休息。
杰城内,四处的清晨甚平和,除却少许夜间冷彻的空气,任人去瞧,也难瞧出此处乃是数月战火的焦点。
城墙一角,兵士走过皆小心翼翼,生怕惊了站着的一人。
似是想给劼褚一个安静的夜晚好好思考,巴胡也没再骚扰,这一夜甚平静,他一人独自站了一夜,身上凉的没了知觉,直到一轮红日刺眼而来,黄土地上枯草斜飞,劼褚动动冷的僵硬的双手,抓住腰间剑柄,咬牙压住一身戾气。
安珏早已整兵等在城下,他与柳廷一对视一眼,未看到慕少陵的身影,心上被人抓着,跳的异常激烈。
他们未将此事告知劼褚,实乃此计划胜算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大,怕给了劼褚希望,打击太大,战事会再起变化,夏商实在经不起皇上再疯一次。
等至气温有所回升,上了日头,劼褚才自城楼上下来,跨上骏马,喝道:“不灭巴胡,誓不归家!”
军队刹那热血沸腾,燥热不止,呼喝不休。安珏凝眉四处张望,这才得见,慕少陵披散着一头长发,发尾轻轻挽住,穿的还是那套官服,整个人确实更有风度,温润如玉,似乎,还上了脂粉。
她自队伍中左右穿行,溜至安珏身侧,骑上一旁的马儿,侧脸冲着安珏风流一笑,“怎么样,将军,是否看下官看呆了?”
安珏一惊,胯下马儿踢踏,竟有人敢调戏他?“是看呆了,本将军没想到慕大人一把年纪,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着实人才,本将军打仗一生,今日也能用上美人计,也得多亏了大人,只是大人为何不直接穿上女装,未曾听说鬼将军好男风。”
慕少陵摇摇头,“女装容易扰乱我方军心,兵士们会觉得诧异,何况,不好男风,今日也必要好上的,这一点请将军放心,鬼将军不比柳大人难搞定,下官比将军有信心。”
这话噎的安珏心颤,哼哧一声,扭头不再同大理寺的人讲话,果是一点不可爱。
军队自杰城出发,很快到了灞河坡,巴胡人已等在此处,魏西就站在队伍最前方,和平时的他没什么区别,劼褚也在队伍的最前方,两人相望,从回了记忆后,还未曾说上一句话。
魏西看着这位帝王,忽觉此生走到头了,也挺好,该死的时候都是要死的,无所谓。他看着皇帝冷硬的面庞,心知他已经下了决定,眼里早已没有感情。
魏西轻笑,攥紧的拳头松开,看着劼褚自腰间抽出剑,向着他的方向,随手一丢,寒铁如光,安珏爆喝道:“不要!”
随着这一声,慕少陵的马瞬间冲了出去。
地面冻的很硬,鬼将军嘴角笑意未灭,猛然抽出腰间命格剑,将来势汹汹的剑打偏,堪堪自腰下滑过,铠甲断裂,献血渗出,他手捂住伤口,回身看去,亲兵已被洞穿胸口,砸在地上。
鬼将军愣怔,这是人力可为的?
刹那一片混乱。
他抬头看去,见一消瘦的男人打马狂奔而来,一头墨发甩在身后,目光凌然的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好笑,夏商的皇帝何故派出如此一…弱不禁风之人?
鬼将军自身后摆手,制止了弓箭手,玩味的等着那人上前。
慕少陵抽出雪花一般轻薄的剑,孤身一人冲在最前方,眼睛死死的盯着如狼一般的男人,马跨过魏西,她纵身一跃,向鬼将军跳去,一剑盯准了命格砍去。
谁知齐姆竟将命格避开,赤手空拳的迎上慕少陵,手腕翻转间,将人提上了自己的马,抱在怀中,“如此香,是女人?”
慕少陵蹙眉回身打去,却被死死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她大惊。
齐姆也不去瞧她,一剑挥向魏西,道:“既然皇上不要自己的老情人,留着也无用了。”
不过这片刻,大军已冲了上来,战鼓雷鸣,劼褚旋身挡在魏西身前,胳膊生生挨了一剑,将人抱起便退上马,安珏昨夜挑选的小队人马速度极快的将俘虏围住,偏生与后面的队伍脱了节,反被人团团包围,箭雨纷飞。
劼褚将魏西护在怀中,边打边退,小股人马瞬间被冲的不知方向,只知四周喊杀声震天。
魏西抬手劼褚受伤的手臂,另一只手还护着一个孩子,眼见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劼褚一声怒喝,将魏西推向安珏,转身填上一位倒下的人的空缺。
他双眼血红,杀伐不止,身前渐渐的堆起一座小山,脚下的地质似乎也有所不同,不再是黄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