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虽然点着火把,可周围乌漆嘛黑的却无什么风景可看。四周不时传来些虫豸低鸣还有不知名的小兽奔跑踏草之声,更显安静……不过这些苗人都是走惯了的,倒也没什么惊诧之声,只顾默默走路。只有柳珏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跟杨峻说些苗寨的“趣事”,说着说着反是自己不断发出些银铃般的笑声,给这黑夜平添几分生气……
只是这却苦了杨峻,一方面在夜间赶路最怕对目的地心里没数,这样只会感觉距离无限延长……另一方面却可能是时代差异,他实在抓不住柳珏这些“趣事”的笑点,只得在一旁翻着白眼赔笑,捧哏又不敢不听……幸好夜色做了掩护。
就这样尬聊了一个多小时,杨峻已经是感觉比练了一天的“军体拳”还要疲累了……终于看到远方显出了火光,总是到达了柳珏所说的百户苗寨……
到了苗寨,几个火盆和中间的大篝火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众人均觉疲累,柳珏嘱托那个带头的庆叔带杨峻去住宿,又和杨峻交代了些明日出去玩的条目,才蹦蹦跳跳去找她爹“认错”去了……黑夜中柳珏那窈窕的身影逐渐远去,杨峻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死娘们终于闪了,我妈都没她嘴碎……”想起那已不知道在何方的父母,心里却是一阵黯然……那柳庆大叔似也喘了口气,却被杨峻瞧见了倒是一愣……
柳庆发现杨峻盯着他看,略有些尴尬,道“玉珏儿什么都好,就是嘴碎的很,这点倒是随她那死去的娘……”杨峻一听,大有知己之感,连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人相视一笑,毕竟疲累,便听庆叔安排去了一座吊脚楼睡过一夜。
第二日也无人来喊……要说杨峻自穿越以来一直有种紧迫感,从没睡过懒觉。但最近实在压抑……前段时间大病初愈,又是风餐露宿……昨日刚游泳游到身体极限后又是玩命,夜间走路再走了七八公里,已是伤身;刚从水中出来时感怀身世又大肆伤心;再被一路上给柳珏捧哏而伤神……伤心伤神伤身三伤。今日到了这有安全感的人类聚居地精神一松便起不了床乃是必然的了。杨峻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柳珏摇醒……虽然也有些起床气,却也是神清气爽。
柳珏也不顾这个时代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拉着杨峻的手就说要去见苗王——苗寨不论大小,头人都可称为苗王——杨峻听得是去见苗寨的头人,赶忙挣开柳珏的手说道“姑娘稍等片刻!”连忙借着这苗寨里的清水洗漱一番……对着没电的机屏幕稍稍整理了一下仪态,才回到嘟着嘴的柳珏面前作了个揖道“还请姑娘带路!”
那柳珏长期长在苗寨,本就天真烂漫,看杨峻回来后仪表堂堂便知其是去清洗自身了,可见对这次会面甚是重视……便也不再生气,反是心里有些小甜蜜——这却也并不是说柳珏喜欢上了杨峻,就如一个小朋友拉着自己的小伙伴去见父母,而小伙伴对父母的那种尊重本就源自于对你这个朋友的重视,受重视的感觉自有一种甜蜜而已。
杨峻虽然穿着粗鄙,但原本便是仪表堂堂……一方面在现代受过高等教育,另一方面在近半年的生死搏杀后自有一种既儒雅又彪悍的气质夹杂其中,自有一番男子汉的威势。
昨夜毕竟天黑没时间观赏苗寨,只见这苗寨依山傍水,背南面北,四面群山环抱,茂林修竹衬托着古色古香的吊脚楼,蜿蜒的山路掩映在绿林青蔓中,悦耳动听的苗族飞歌不时在旷野山间回荡。寨内吊脚楼鳞次柿比。吊脚楼上装有竹靠椅休息。几名美丽的姑娘斜倚在竹靠椅上刺绣,具有独特的风格。村上的小路以鹅卵石铺设,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寨子中央有一个大芦笙场,地面也是以鹅卵石铺就,中间一个大篝火堆,周围围着些火盆,倒也尽落有致。
杨峻倒似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东张西望,惊叹于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双手。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处较高的吊脚楼前,柳珏已先上了楼板,站在门前笑颜如花,只顾对着杨峻招手。杨峻这才发现柳珏脸上昨日的肿胀基本上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淡淡的青色,不细看却看不出来。
这个发现既让杨峻惊讶,却也更使那种担心被报复的忐忑感弱了许多……毕竟如果把人家女儿打毁容了,再去见人家那真是上门找揍的了。
杨峻踏进楼里一看,柳珏却先进去了,搂着一个坐在藤椅上的大叔脖子撒娇。这楼里空间却也不大,也就是几十个平方的样子,只见除了昨日的庆叔外,还坐着两位四十来岁的大叔,一人乃是紫色绸缎长衫外套马褂,以布包头,那衣服与汉人相差无几,只是为左衽;另一人衣服样式差不多,却是青色服饰……杨峻看那柳珏搂着紫色衣服的大叔,猜是苗王,便正了正身上的皮裘麻衣,作揖道“柳家伯父好!庆叔好,这位叔叔好……”
见得杨峻进来,那紫色衣服的大叔无奈而又宠溺地拂开柳珏的小手,正了正颜色……紫色衣服的确实是这苗寨的苗王,那青色衣服的乃是这个苗寨的长老……见杨峻施礼,这柳苗王对庆叔使了个眼色,庆叔连忙站起止住杨峻道“杨兄弟不必多礼了,咱们苗人没你汉人规矩多……这样礼来礼去的今天就啥也别干了!”
听得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