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峻便上前,将这病人从头打量了一遍,只见腹部肌肉紧张,脐上皮肤有一处淤血,形状却似一个手掌。想到这里是个武侠世界,料想是被人一掌打中了腹部,结合开始胡郎中的说法,肠子肯定有几处破裂造成的弥漫性腹膜炎了;再看其严重贫血的样子,身上又无其他伤口,估摸着是个肝脾一类的实质脏器破裂出血的情况,两种情况都势必需要手术治疗。
杨峻不禁心中既喜且忧,而忧远大于喜。喜的是这是一个大手术,而且以前在学校曾经做过数次,但那时只有资格在旁拉钩,这次可以亲自主刀了;而忧的是,病人情况危重,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医生以治病救人为天职,手术做的再好如果救不活人也没什么屁用。而且看这几位身上那浓浓的煞气,一旦出事,恐怕自己和胡郎中也出不了这个院子去,就算自己能打出去,胡郎中也是死定了。
于是杨峻连忙将病情危重告知了旁边的数人,却没想到那几人皆是惊喜连连。原来这几人乃是练武之人,自然对人体有一定的了解,这位主人受伤之重,他们皆是心中有数,已落泪数次了,本来以为该回去安排后事了,结果在路上听闻得这“华佗再世”的名头,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赌一赌,却不想真个能救。他们已经将杨峻后面的风险事宜选择性地忘却了,只喊“神医速救神医速救……”却将杨峻搞的尴尬不已。
既然家属决定要救,自然便救,这会儿又没有后世那些各种签字、告知的说法,做了决定便立刻开始行动。
杨峻将人搬到了院子里,先用银针截了腹部这块的数个血管,减少出血量;强灌了麻沸汤进去,又叫这些家属准备了些铜镜来聚太阳光照亮腹部;让胡郎中准备开水,盐水,胡郎中早已做惯了医疗助手,却也十分麻利;杨峻以自己蒸馏出的一点酒精来消毒皮肤,毕竟第一次做,特意将腹部切口比在学校那会教授开的要多开了十来公分,将整个腹内暴露的一目了然。
腹内破坏的一塌糊涂,血、粪便、食物残渣混合在一起,气味将胡郎中逼开数次……好在杨峻早已请人用麻布、蚕丝做了一面口罩带在脸上……手术过程甚是顺利,关腹后那病人却也没有断气,但彻底止了血后呼吸反而平稳了许多。熟练地再次消毒皮肤后,杨峻将旁边的家丁召集过来,问道“我见各位均像是江湖中人,可懂得内力么?”那朱丹臣这会儿对杨峻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忙答道“我等虽不懂甚么上层内功,但多年勤学苦练下真气亦有所小成,神医可有什么问题?小生知无不言!”杨峻忙摆摆手道“我听说内力可以延续生命,且不知是真是假?”“内力是可续命,主人原本受伤颇重,便是以真气护体方能坚持到神医到此!”那古笃诚和傅思归只顾看着那主人,仍是朱丹臣在做解释。
杨峻便道“既然如此,你等主人这几日不可进食米饭、粥食等,只能以人参汤等水样的食物吊命,中间便以你等真气护体便是,待其可打……打……”却不知打屁在这个时代怎么说,忙望向胡郎中……胡郎中毕竟配合有数年,忙道“待其出虚恭之时,方可吃些清淡饮食……”
那傅思归听得,又惊又喜道“主人受伤至此,两日未进滴水了,现在可能食些参汤么?我这便去炖……”杨峻忙道“便是参汤,内也不可有渣滓,须是如清水一般……”话没说完,那傅思归便已跑远了,那朱丹臣便在旁边连连点头称是。嘱咐过数人后,杨峻拉着胡郎中便要走,朱丹臣拿了一个包袱,其内叮叮当当的,想有许多金银之物,递给杨峻算作诊金,杨峻却是不肯收,只因单凭手术全是靠的手上功夫,而且这个时代条件差,手术成功后生死仍是看天命,故而杨峻更多的练会,却是早已决定近几年都不收诊金。双方推了半天,却是杨峻把包袱丢在地上道“你若要坏了我的规矩,那这后续治疗,就不要来找我了……”却是掷地有声。
那古笃诚切过脉象后发觉这病虽然仍是非常虚弱,但脉象也逐渐有力,再不是开始那种随时可能断气的形势,已是欣喜若狂。见杨峻等人要走,猛地醒起一事,忙快步奔了过来。此人面相凶恶,杨峻见其扑来,也吓了一跳,忙将药箱一翻丢在地上,左脚虚提,右手腕一翻,便摸着手术刀的把手,暗暗地想此人不知轻重,准备再动手时便下狠手了……
那古笃诚一奔到面前,便两膝着地却是跪在杨峻面前,连连叩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开始冒犯了神医,幸得神医菩萨心肠,不以为忤,救我主人性命,此恩大过天,神医但有所需烦请直言,小人必然想方设法为神医做到!谢谢神医,谢谢……”原来古笃诚性子直爽,这两天四处求医,但中医自华佗、扁鹊之后几无开膛破肚之术,对如此严重的内伤实是难救。古笃诚人又憨直,医生治不好病还收诊金?那自然是庸医骗子,已打杀了数个敢收钱的医者了。今日便也不再客气,直拉胡郎中便要走结果被杨峻打翻,心下怒气更甚,如不是朱丹臣劝阻,又主人性命,早已操起斧头便要砍杀了杨峻,只待杨峻说一声救不了便要再弄个庸医去陪自己主人了。结果现在主人虽未脱离危险,但显然已有好转的迹象;而且杨峻对这些做手术的基本不收钱,刚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