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峻一上前,将胡光耀的手腕一拍,右手连抬已是数根银针出手,封住其双手血运。杨峻手快,胡光耀尚未发觉,便觉双手麻木,信笺便即落地,拿信的手掌霎时之间便成深黑,旁人都是一声惊呼,显然是中了剧毒,都不敢去碰地上的信笺,散开了一些,只看杨峻解毒。这时屋梁上的钟灵“咦”了一声,也不顾段誉在旁絮叨,便即站起,踮足而看。
杨峻虽然对解毒没试过手,但拿到那位张姓巫医一本《蛊》书,平时也常翻看,这本书虽主写蛊虫,但蛊术本就对用毒有所涉猎,而这时所用毒药多是生物毒,除了专门配置的解毒药物外,多数仍需依靠人的自身抵抗力。
杨峻见以银针截住胡光耀双手血运后,胡光耀的手上黑色便漫不上手臂,心中便有数了……手指在各个银针尾部又弹又捻,忽拔忽扎。胡光耀双手麻木,大气也不敢出,只见杨峻手腕下如幻影般的操作下,那双手却愈来愈黑,担心之下,头上大滴大滴的水珠顺着脸颊滴下,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杨峻忽然停手,又掏出一根银针,在胡光耀的双手中指指尖处各扎一下,立时便渗出血珠,却是漆黑如墨,散发出极大的腥臭味,旁边的人闻到便觉头晕欲呕,连忙躲的更远了一些……杨峻却完全不受气味影响,又将胡光耀手放的更低了,把其手腕处的银针如弹古筝一般有节奏地各弹了数下,那黑血本是一滴一滴地渗出,逐渐如涌泉一般,在地上积成一摊,顿时整个大厅都弥漫着臭味,而胡光耀的手却是愈来愈白。
过了好一会,再无血水渗出,胡光耀的手已如死人一般干枯蜷缩,杨峻才将银针逐个拔出,那手慢慢变红,逐渐充盈,待杨峻将银针全部拔出后,胡光耀的双手稍有些浮肿,这时杨峻身上无药却无甚么好办法,但想来亦是无碍。
说来很长,但实际上也不过六七分钟,待得杨峻站起擦汗时,在场众人俱是惊叹神乎其技,直道“赛华佗”之名名不虚传,胡光耀更是眼泪索索而下,却是喜极而泣了……那左子穆亦是大喜,只道有杨峻相帮,今日却是不惧神农帮了,刚刚还在伤感师弟之死,现下便对门下弟子长笑道“神农帮是什么东西,也敢在神医面前夸下海口!”旁边几个嘉宾也凑趣道“神农帮的跳梁小丑,竟然在赛华佗面前献丑,当真可笑的紧!”
那钟灵也对段誉道“你这朋友当真厉害,瞧这解毒的手法,便是比我爹爹妈妈也不差了!”毕竟是小孩子,自觉得其父母是世界上最了。段誉笑道“那是自然,我这朋友不止是博学多才,他的本行更是了不起!”他却不懂什么解毒手段,但既然把杨峻当朋友了,自是要帮他吹捧一下。
杨峻却还冷静,对左子穆道“左掌门,还请搬些石灰来,将地上的毒血清理掉!”左子穆笑道“神医说甚么便是甚么!”连连挥手指示弟子搬来东西,将地上的毒血清理干净,却无人敢去碰那沾着毒物的信笺。
杨峻借过些清水洗了洗手,觉得场上气氛太过松懈,自己又不想揽些纠纷,便又对左子穆提醒道“这毒物甚是厉害,碰了后一两分钟就能要命,我虽能解,但费时良久,如对方大规模使用,却该如何?”听的左子穆一愣,道“神医所言一两分钟乃是指……?”杨峻却是一时想不起这时候的计时单位顺口一言,心里估摸了一下,道“大约就是小半盏茶的功夫吧?”也不确定。
无量派的人正在高兴,听到此时便都沉默了下来,辛双清咳嗽一声道“神医援手之恩,无量派绝不敢忘!这个……”杨峻摆了摆手示意其不要再说了,道“我便是愿意救,但如真打起来,对方用毒只需挥一挥手,我却要费几盏茶的功夫,急切之下能救几个?而且打起来,对方又不是傻的,怎会容我在一旁施救?”辛双清和左子穆对视了一眼也不再说话,俱是低头盘算……
杨峻又道“不如拿东西把那信笺拨开,瞧其到底要如何,也好早做准备……”左子穆毕竟是做主之人,闻言便拔出长剑,举重若轻地将那信笺小心拨开,那写字之人想是也没读过什么书,但见那硕大的信笺上歪歪扭扭地爬着几行字,还多是别字,好在汉语成段后,光凭字形连蒙带猜也能猜出意思,却是“神农帮字谕左子穆听者:限尔等一个时辰之内,自断右手,折断兵刃,退出无量山剑湖宫,否则无量剑鸡犬不留。”那个繁体的“折”字还写成了“熠”想是体现一下心头火起的意境……
左子穆脸色发沉,右手长剑一刺便将信纸刺起,便要将其搅成碎末……刚一抬手,杨峻便连退了几步,旁边几个机灵的嘉宾一见之下便想起些事,也赶紧退后了几步。左子穆正奇怪,一个左子穆师弟模样的中年人搭住左子穆悄声提醒道“掌门师兄切莫冲动,纸上有毒啊!”那左子穆方才醒起,侧目一望,只见那信纸上隐隐有磷光闪动,心中一凛,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愿再次弃剑,提着长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好在一旁一个懂事的弟子赶忙走了上来行礼道“师父,那神农帮不止无礼,还无知!还请师尊与各位前辈稍坐,待弟子将错字指给他们看,再嘱其好好读书,瞧他们这帮不学无术之徒羞是不羞!”神情自若地便要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