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云中鹤便要被杨峻追上下毒手,只听得吱一声,大门打开,只见一人走了出来,这人却长得极丑,一张比云中鹤还长的马脸,眼睛生得甚高,一个圆圆的大鼻子却和嘴巴挤在一块,以致眼睛与鼻子之间,留下了一大块一无的空白。√身形极高极瘦,一双小扇子般的大手垂在身旁,手背上满是青筋。这人见得云中鹤显是不敌,心下大惊,却是喝道“且住了,大理段氏好不要脸,便是如此以多欺少么?”只盼嘴上功夫阻得一阻。这人却是这万劫谷的绿帽子谷主钟万仇了。
云中鹤轻功已使到极处,仍甩不开杨峻,右手又断,不论体力、真气都有些不继,嘴角已经有鲜血溢出,见得有人帮自己说话,心中一喜,却发现杨峻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杨峻自承不是大理段氏的人,关他屁事,只顾要干掉云中鹤。
云中鹤却是叫苦不已,胸口一阵憋闷,一股鲜血便要吐出了才舒服,却没这个功夫,只能拼了老命地跑,心里骂道“什么仇什么怨,碰到这么个疯狗,老大,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眼见两人相距不过两米,杨峻右手五指大张,便要一把把云中鹤抓住,突然嗤嗤连响,两道黑芒一前一后,杨峻如不停步,必然被这两道黑芒入体。
杨峻正在奔跑,忽地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危险袭来,虽然真气激荡之下,就算中了也不会死,但总不敢去拿身体接武器,连忙脚后跟往地上用力一顿,把地上泥土往前一挤,形成一个小土丘,却把身形停住了,那两道黑芒从他鼻前一过,“咄咄”两声射在一旁的树上,却是两支黑色弩箭,杨峻心里一寒,也不由大怒:特么的私生女,别以为你爹在这,老子再手下留情,就不算男人了!两眼冒火,瞪向弩箭发来之处,却站着两人,均是一身黑衣,黑帘遮面,瞧身形都是女子,杨峻知道其中有一人必是木婉清,却看不出是哪一个,但他既然动了杀心,一只手自然而然摸在腰间的三棱刺上,脚下暗暗蓄力,便要扑人。
段正淳却是“咦”了一声“红棉,你怎在此?”却有几分惊喜的意味,杨峻心知被段正淳一认出人来,自然是动不了手了,只得暗骂:特么的段正淳,自己风流下流就算了,找的妞各个都是狠人,下次你没认出来我就先下手为强算了!
那两个女子均只露出一对眼睛,其中眉眼间稍有皱纹的却是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把头微微偏向一边,那个年轻点的便紧紧盯着杨峻看,眼中好似带着一湾秋水,杨峻本来怒不可竭,却也被她那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的有些尴尬,不自觉把手离开了三棱刺,忍不住暗暗地把腰杆挺直了几分,不易察觉地扯了扯背后的衣衫……他虽在现代活了二十来年,真正感情经验却不丰富,还是被人甩过的屌丝,突然被一个盯着看,自是有些手足无措。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那云中鹤逃的性命,也不敢依仗轻功过来装“逼”,赶紧飘到钟万仇身边,吐了一口血,只顾大口喘气,钟万仇却没体会到空气中那种微妙的气氛,恶声恶气地骂道“姓段的,你们来干什么!”
褚万里“哼”一声,道“自己看罢!”暗运内劲,右手一送,名帖平平向钟万仇飞了过去。他虽然不虚云中鹤,但自己讲规矩,对方却胡搅蛮缠,如不是杨峻突然跳出来追打云中鹤,差点让自己丢了人,自没有什么好脸色。
钟万仇伸手接住,怒道:“姓段的,你既按江湖规矩前来拜谷,却带了这么多铁甲兵,还以多欺少追杀我谷中客人,要不要脸了?”他对段正淳恨到骨子里了,尽管知道是云中鹤先捣蛋,仍是先告烂状,总可以混淆视听,动起手来便不失道理。
段正淳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这位杨神医是我府上贵客,他看不惯这云中鹤作恶多端,自下手要为民除害,乃是单打独斗较量脚力,何来以多欺少?”说罢便不理他,只顾看着那年纪稍大的黑衣女子,换了语气,眼中含情,温柔地道:“红棉儿,这么多年你却是去了哪?我找你找的好辛苦的!”也不管周围一众人等,自顾自个泡起妞来。
杨峻一听,浑身一颤,忍不住便要吐他一脸,但被木婉清盯着,也不好做声,只在心里想:这妞是不是看上我了?我要不要上去把她打翻?刚才那箭是她老娘干的吧?她如果看上我了,我岂不是要变成段正淳的便宜女婿?
那年纪稍大的女子便是秦红棉,外刚内柔,听了段正淳的告白,原本眼中带着三分凶狠,三分倔强,立时便化,却仍是恨恨地道:“少来骗人,这么多年,你这负心薄幸之人何时来找过我了!”虽声色俱厉,但说出话来却有一种化不开的柔情蜜意,说道最后,声音更有些哽咽了。
段正淳却是下了马,迎上几步,便要冲到那秦红棉面前,那钟万仇忙把大环刀握在手上一摆,作势欲扑,段正淳便动,远远地道:“红棉,你过来我多瞧你一会儿。你从此别走了,咱俩永远厮守在一块,好不好?”秦红棉眼光突然明亮,喜道:“你说咱俩永远厮守在一块,这话可是真的?”段正淳道:“当真!红棉,我没一天想念你。”秦红棉道:“你舍得刀白凤么?”段正淳踌躇不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忽地转言道:“红棉,这便是咱俩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