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木亭一点都不知道数十里外的义庄此时正发生了什么,一人坐在院中看着月亮发楞,忽然瞧见一边天空变的通红,还以为是雷雨欲来。
而陆良的尸首很快也被接回了於菟宫,陆微看着众人将自己孩儿的尸首从车上抬下来,老泪纵横,犹豫着走上前去。陆良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死前的神色,那般惶恐与莫名其妙。陆微痛苦之后,才叫上宫里的大夫过来,上去看看陆良是死于何种武功,也方便自己找到凶手。
大夫检查了片刻,就回来向坐在石阶之上黯然伤心的陆微报告:“公子身上只中了些轻微的内伤,身上的刀剑痕迹也都细小,并不至死,只有眉心有一红点,穿通后脑,想必这才应是致死之处。”
陆微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疑惑反而少了一点,果然孩儿并不是死在对拼之下,而是遭了黑手,随即走上前去看着盯着陆良脑门那极为细小的红点,问道:“你可能查出这是何种暗器。”
“属下不敢肯定,但是在这红点四周隐约有些松汁松蜡的痕迹,再看这点的大小,应是松针等物。”
“松针?松针的暗器?”陆微绞尽脑汁也不能搜寻出关于这种暗器的印象,旁边忽而凑过来一人,轻声说道:“宫主,属下想起来一件事情。”
陆微瞪着眼睛看他,急躁的说:“快讲。”
那人看着四周众人,面露难色,见陆微脸色阴沉,只好附在他耳边道:“属下年前在印州,正碰见二宫主手下的人河边,便上前寒暄,才知道他们再采松叶,听那人说是二宫主来此会故人,帮故人采了来做机巧,我当时还奇怪做什么玩意,现在想来恐怕有些联系。”陆微听他说完怒从心起,也不顾那人劝,就带着人冲向坤宫而去。
坤宫守卫见陆微带着人火气冲天的走了过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手足无措。但终于还是怕生事端,几个守卫才上去挡住了他们,陆微一手推开一个,径直要往前,又来几个人见他如此,就提了兵器过来。陆微火道:“你们也敢拦我?”
正作势要动杀手,宫门打开,缓缓而出一个女子,蓝衣挽发,对着要动手的众人道:“六宫主何必对这些个守卫发怒。”见陆微放下手来,又对那些守卫道:“你们现在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六宫主这般过来定是有急事,怎么还敢拦着。”把头转向陆微,“二宫主请六宫主进来。”加重了六宫主三个字,说完就回头走进宫内。
陆微手下一帮人听出那姑娘话里的意思,都瞧着陆微,陆微考量了厉害手下都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人进了里面。坤宫大堂内此刻一片静静悄悄,虽是白天,里面仍然是点着香薰火烛,熠熠生辉,香气扑鼻。大堂主位,蓝衣姑娘站在一侧,而她身边正坐着另一位女子,扎一头惊鹄髻,明眸善睐下秀挺得鼻梁,虽然嘴上带着一层轻轻的白纱,也能朦胧看到圆美的唇形和一边轻轻一点的美人痣,这女子正是坤宫的宫主了。
女子瞧着陆微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无奈的笑了一笑,先请他坐下,陆微往椅上一坐,就开口道:“我儿陆良的尸首刚刚运了回来,可怜他才二十三的年纪,就撇下我这老父亲,独自去了。”呼了一口气又道,“我让人检查了一番,有一事不解来问问二宫主。”二宫主惋惜道:“良儿的事我听说了,他只小我一岁,我一直把他当成弟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觉得非常遗憾。可他武功高强,六宫主可查出事哪门哪派的人下的手?”
陆微哼了一声,说道:“良儿身上并无严重的内伤,乃眉心穿过一根暗器致死,我来正是要问你此事。”
“问我?”女子稍微有一丝惊讶。
“那暗器居然是一根松针,我听人说二宫主有一位故人,会做些精密技巧,这里面还曾用到过松针。”
二宫主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怀疑我?”
“这倒不是,只是老夫在这江湖数十年,从来没听说过已松针为兵器的,这也太巧了。”
“世上奇门妙法众多,六宫主未曾听过见过岂不是正常,你不能仅凭一根松叶就断定是我那故人所为。”
“我只是希望二宫主能将你那故人唤来与我对峙,若不是他下的手,那老夫自会道歉。”
“那我就无法了,我那故人不是宫中之人,甚至不是江湖中人,又与良儿无冤无仇,如何会去杀他,定是旁人所为,六宫主多虑了。何况我匆匆将人唤来,倒像是将他推了火坑,到时候你报仇,认定了是他,我该怎么做?”
“既然二宫主不愿意,那就请告诉我,那人姓甚名谁,我自己去捉他回来盘问,也就免得你为难,不然我若自己去查到,不管是不是,都先杀了祭我孩儿。”
女子见他威胁自己,语气愈发的严肃,“六宫主要如何,我自然是阻止不了,只希望你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次你私自去劫虎威军的车子,还杀了那么多亲卫,若是让宫首知道,你可担的了后果?”
陆微噌的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说道:“那我们走着瞧。”随即摆了衣袖走出门去。
看着他出去,一旁的蓝衣姑娘才说:“这陆微女儿,又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