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鸣靠在马首石柱上,灌了两口水,头顶的烈日晒得他有些烦躁。轻骑队正在原地休整,眼下除了原路返回风口镇,似乎别无他法。没有地图的情况下在一片陌生的沙漠里乱闯,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时,忽然平地一阵漠风吹起,黄沙乱扑扑的,迷人双眼。冷亦鸣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不安地原地踱步。这匹通体乌黑的战马名唤盗骊,身经百战,能通人性,当年驮着冷亦鸣跃过三丈宽的悬崖裂缝时,不曾有丝毫畏惧。可此时此刻,它却被某种未知的东西吓得方寸大乱,发出凄厉的嘶鸣。冷亦鸣起身走到盗骊边上,将最后一口水倒入盗骊口中,希望它能平静下来。
不过,感到不安的不止是盗骊马,还有黑鹰。因为常常徘徊在生死边缘,黑鹰的直觉变得如野兽般灵敏,他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危险正在逼近,忙起身道:“少帅,这地方颇为古怪,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轻骑队将士们聚在一起,自然看不出什么异样。赶来的唐天赐,已经看见那里有一块地正在缓慢地塌陷,而冷亦鸣正站在塌陷的中心。
唐天赐顾不得隐藏行踪,一边飞身而起,一边大声提醒冷亦鸣:“小军爷,当心地下有东西!”
冷亦鸣尚在安抚盗骊,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刚回过神来,就有一只大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将起来。
唐天赐和冷亦鸣双双滚落在地,几乎是同时,冷亦鸣刚才站着的地方,一条黄色巨龙冲天而起,将盗骊马顶得在空中翻了两圈,重重地摔在地上。巨龙卷起的黄沙遮天蔽日,霎时间,轻骑队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等冷亦鸣稳住心神,看清眼前的东西时,也不免讶然。这哪里是什么巨龙,分明就是一条巨大化的毛虫。毛虫整个头部被一些手臂般粗细的触须包裹着,闻到活物的气息,便扭动了两下,触须哗哗地舒展开来,那模样活像一朵绽放的大菊花。接着毛虫又张开了巨大的口器,里面是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牙齿,如同古代用来行刑的钉板,而且这钉子每一根都有手指头那么粗。
唐天赐乍见那满口钉牙,不免头皮发麻,要是被这东西咬伤一口,那定是千疮百孔,生不如死。
轻骑队里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连声音都开始发颤:“这、这是什么东西?”
唐天赐道:“这是一种西域特有的沙虫,当地人管它叫沙魔。两千多年以前,张骞出使西域之时也碰上了沙魔,折损了大半人马。”
沙虫仰天一阵咆哮,扭动着巨大的身子,朝唐天赐和冷亦鸣袭来。两人连忙朝相反的方向滚开,沙虫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大坑。
黑鹰等将士见冷亦鸣有危险,端起枪朝沙虫一阵猛射。不料沙虫全身包裹着一层又韧又硬的骨甲,步枪子弹除了让它吃痛之外,根本伤不了它半分。
被激怒的沙虫,张开大口朝黑鹰咬去。黑鹰侧身闪避,但左肩还是被沙虫的牙齿刮到一下,登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沙虫闻到血腥味,愈发兴奋,紧盯着黑鹰不放。
“黑鹰!”冷亦鸣大喝一声,抽出佩剑“贪狼”,朝杀虫的勃颈处刺去。脖颈处的骨甲没有那么厚,也没有触须保护,被冷亦鸣一下刺出了一个窟窿。沙虫惨叫一声,抛下了黑鹰,转而又朝冷亦鸣攻来。冷亦鸣像一只跳蚤般飞来跳去,堪堪躲过沙虫的攻击。那沙虫似乎也不急着弄死他,而是把他当成了玩物,东咬一口,西啄一下。
冷亦鸣的部下和马匹就没有他这样的好身手了,沙虫冷不防地一甩头,就把他们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扫飞出去。没受到攻击的马匹,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四下逃窜。
唐天赐喊道:“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耗死的,得想个办法!”
秦绾绾试着寻找沙虫的软肋,可是经过刚才的一刺,沙虫也学聪明了,用触须把脖颈裹了起来。“可它全身上下刀枪不入,能有什么办法!”
沙虫被两人的喊声吸引,转过头来,像根天柱一样朝两人倾倒下来。唐天赐拼了命往旁边一扑,一下没稳住摔了个狗啃泥,还没等他爬起来,沙虫的呼呼声已至耳边。唐天赐觉得自己这回必死无疑了,而且死得特冤,要不是急着救冷亦鸣,他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都说鸵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把脑袋埋进沙土里,唐天赐此刻的姿势,就像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土里,翘着屁股的鸵鸟。沙虫没有急着咬他,而是像恶作剧一般地把嘴伸过去,用触须扒他身边的沙土。忽然,只听吧嗒一声,一滩口水从沙虫嘴里流下来,滴到了唐天赐的脖子里。唐天赐用手一摸,只觉得这口水温热粘稠,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唐天赐再也忍受不了了,手悄悄地探向腰间的破军刀,想来一个绝地反击。不料沙虫似乎能感知唐天赐的杀意,先一步用触须捆住了他的手,接着朝他的腰腹咬去,欲要将他咬成两半。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师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惊恐,原来是三宝赶到。三宝拾起冷亦鸣落在地上的贪狼剑,凌空一跃,使出全身力气朝沙虫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