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吓坏了。这人到底是谁?
我的身躯被他拖着,一路往芦苇滩的深处走。他难道要强奸我?不行……我得反抗,像反抗袁能那样反抗这个歹人。
我的嘴巴虽然捂着,但我胳膊能动,我就挠他,掐他。这人被我掐的疼得不行,嘴里就嗷嗷地叫。
他停下了,一把松开了我,同时皱着眉头儿打量我。
我嘴里大口打口地喘着气儿,我没忘了喊救命。“救命啊……救命啊……”我的声音刺耳尖利,我觉得整个芦苇滩的人都能听见。
“你嚷啥嚷?”这人不高兴儿了。透过密密匝匝的芦苇叶儿里的一点光线,我看清了这个陌生人。年纪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眉毛眼睛都被头发遮住了,他的身上衣襟上都沾满了血。
我更加害怕了。我的身躯就抖抖的。
“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只要能推到滩边儿,见着水了,我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我老家在皖北,屋前屋后的池塘多,我从小就会凫水,而且水性还不错。
这人就很恼怒。我注意到,他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寒光闪闪的,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完了!他是想要杀我!
我只顾后退,却忘了脚下这些生长的极为牢固的苇根。它们粗大而又结实,根根相连的,时不时地还有石块羁绊。突然,我的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就倒下了。
这人就瞅着我,上下打量着,哈哈大笑。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很快,他手里的剪刀就会刺向我,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干啥儿要置我于死地。
可我还是得救了。
很快,我就听到一阵疾速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人影很快就到了这个陌生人跟前儿,身边的芦苇受了震荡,哗哗地响动。男人嚷了一句:“刘虎,你干啥呢?”
我陡然地听了这个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可他背对着我,我一时拿不准到底是谁。
这个叫刘虎的陌生人就放下了手里的剪刀,转过身,竟然冲着这男人笑了一声:“俺捉野鸡呢。你瞧,一上午,俺逮了多少……”
原来他的身边有一个篓子,里面全逮的野鸡。怪道我觉得这滩里的血腥气闻着就和鸡血差不多。
男人就将脸转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我。四目相对,我马上认出了他。而他,也一下认出了我。“香香!”他很吃惊。
袁海竟然叫我香香?谁告诉他的?他不该在镇上的窑洞吗,怎么来这儿了?
袁海一把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很愤怒,质问刘虎:“你捉野鸡就捉野鸡,你干啥吓唬她呀?”看得出,对于刘虎的行径,袁海很不满。
他很细心,扶我起来的时候,还小心地掸了掸我后背蹭的泥。
刘虎听了,就嘿嘿嘿地笑:“俺也不想啊。可我以为她是村上新派来的妇联主任,专门来这里逮我的。海子,他们说我捉的野鸡是国家啥二级保护动物,还给我瞅图片啥的……可我他妈的都捉了多少年了,贩卖野鸡来钱快,我就靠这个挣钱,我要信他们的话我就是个傻子!”
刘虎砸吧砸吧嘴儿,一面又笑嘻嘻的,还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海子,你咋在这儿?”
袁海就看了看我。“窑洞出事儿了,死了人,县里下来人调查,老板被带走了,我们这些打工的暂时都回家去,听吩咐。我就寻思着在这里捕鱼逮点虾什么的,就听见里面有人嚷救命。”
刘虎就点了点头,说自己有点急事儿,既然袁海没事儿干,就帮他将这批野鸡去城里卖了。可是袁海不干。他说他想送我回去。“虎子,违法的事儿咱不能干。俺听说,捉这种野鸡要坐牢的,你可小点心。”
从他们的口气中,我听出来了,袁海和这个捉鸡的刘虎,是一个村的发小,也是一同嬉戏地长大的。见袁海这样热心,刘虎就疑惑了,他就问袁海我是谁?
袁海就叹了口气,告诉他最近他二叔袁能给他傻儿子买媳妇儿的事。
“原来,她就是那个傻子媳妇?”刘虎专心在滩里捉鸡,没去袁能家贺喜,所以一直没快看见我,也不认识我。他就啧啧啧地,“还他妈是个俊媳妇儿!海子,二呆艳福不浅呀!”
“别提了。这姑娘是拐来的,是我二叔花了六万块买来的。说来,双峰村不准村民捉这捉那什么的,执行上面这个命令倒是忙个不停。可一个活生生的大姑娘,被人贩子拐了来,却是没人敢问。”
袁海的话里对我存了同情,我听了,心里也更难受了。
“海子兄弟,你莫不是要带她出去?”刘虎试探问了一句。
袁海没吭声儿,只是从地上拔了一块芦苇根,递给我:“吃,甜的。”我讷讷地接过了。
刘虎看着就笑。“我说,海子兄弟,你真要帮她?”
“这事儿,你别问。”袁海闷闷地。
刘虎就晃悠着胳膊,将烟抽完了,将烟头掐在地上。“俺对咱村的许多事儿,都他妈看不惯。俺娘就是拐来的。俺想起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