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袁粉花是吓唬我,我不当真。
可等我烧了一会纸,我就听见四下里有诡异的哭声。哭声很低,好像不让人听见,故意压着嗓子。附近还有风,我只要一烧纸,就有风吹过来,将火吹灭。
我就对着小芹的坟头磕了两个头。我不信啥鬼的魂的。如果真有,我求小芹保佑我。几只乌鸦飞到小芹的坟头,叫的很烦人。它们停在了这里,不肯飞走了。
我突然听奶奶说起过,说死去的人,坟头有乌鸦站着的话,那就说明她心里憋屈、苦,要报仇。小芹这辈子当然苦。她被迫和男人交易,只是为了一点钱,为了一点吃的。那个‘害死’小芹的男人就在双峰村里,我一定会将他揪出来的!
正当我站起来,想拔掉小琴坟前的一些荒草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就朝我扑过来。难道……真的有鬼?黑影将我按倒在地。我看清了她。脏的打板结的头发,脸污得看不出眼睛鼻子,嘴巴一张,恶臭扑鼻而来。凭直觉,这是一个女人。正因为看出她是女人,我反而不慌了。
我就问她想干啥?要钱我没有。要啥我都没有。你要饿了的话,我篮子里还有两个做贡品的馒头。一听‘馒头’两字,女人似乎来了劲,她三下两下地将我篮子里的馒头扒拉了出来,脸啃带咬地吃下去了。我看出来了,这可不是啥女鬼,这就是一个女乞丐。
女乞丐吃得太快,吃完了馒头,不停地打嗝。她问我还有没有?我摇了摇头。我说我是来看我朋友的。她死了,这个坟墓里埋的就是她。
女乞丐不管我的话,她见没有吃的,一溜烟地又走了。我想叫住她,我想她一定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定经历了什么,弄得有家不能回,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可是我一个人,能力有限,我自身还难保,我哪有能力去帮别人呢?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了荒地。中午我回去了。袁海没有回来。袁粉花已经得意个不行了。她都想好了,待会将我送去栓柱家,顺手问栓柱要一千块红包。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现在是晌午了。晌午一过,可不就黄昏了么?我的心,真的担心起来了。我看着西边的落日,瞅着彩霞满天的。我在心里自言自语:“海子哥啊海子哥,你到底回不回来?我不管你有钱没钱,我只想知道你平平安安的!”
没想到,王栓柱比袁粉花还要急切。他在吃晚饭的时候来了,和上次一样,他带了许多许多东西。袁粉花的脸上简直笑成了一朵菊花,嘴里乐不可支的:“栓柱啊,你太客气了……”
袁粉花请栓柱坐下,还给他倒茶。“你也瞅出来了,海子这是当了缩头乌龟了,他不敢回来了。天快黑啦,这一天眼瞅着就要过去啦。他既然说话不算话,那香香就是你的人啦。”
袁粉花这样一说,栓柱就情不自禁地咧着嘴儿笑。不,就算海子哥不回来,我也不会跟着王栓柱走的。王栓柱就柔声柔气地和我说话:“香香,你别等了。俺听说……海子出了点事……”
“啊?”我一听就慌了。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我担心他为了钱干傻事。我就问栓柱,海子哥到底出了啥事?栓柱就说具体他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事,好像海子哥还受了伤。
“那,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俺听人说的呗。”
我的心里更不踏实了。袁粉花一听袁海出了事,想想又忍不住骂我:“你个倒霉催的,谁沾上你谁他妈的倒霉!”
就这样,袁粉花和王栓柱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钟。袁粉花困了,不想再等了。“栓柱,香香要不跟你走,你就找两个人将她捆了,抬也要抬着走。你别见她又抹鼻子又抹眼泪的,你就瞅着心软。对付女人,还就得来硬的!”
我就知道,袁粉花会这样说。她已经收了栓柱给的红包。
栓柱就期期艾艾地说不行吧?他说不想委屈了我。“姑,俺是真心想和香香过日子哩!俺相信,只要俺待她好,早晚她会收心,俺等着。”
“哼!你不捆香香,就凭她这副倔性子,你等到天亮她也不会跟你走。”袁粉花进房间找了几根麻绳,还有棍子,扔在地上。“别磨蹭了,麻溜一点。你不困觉,俺还要困呢。俺不和你磨叽。”
栓柱就有些犹豫了。他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走到我跟前:“香香,那你不要怪……俺不客气。等到了俺家,俺拿你当祖宗供,行不?”
我对他的话很厌恶。在我看来。他这副行径和赖狗没啥两样。只不过,赖狗无业,而他好歹能替人看病。“王栓柱!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海子哥不回来,我也不会和你走!”
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早就藏好的剪子,抵住自己的脖子,我警告他:“你要敢捆我,我就……死给你看!”其实,我只是吓唬他,目的就是把他吓退。可袁粉花却在一旁煽风点火。“栓柱,你别上他的当,你该咋样咋样。一把小剪子捅不死人。”
袁粉花说我要真不想活了的话,早就投河死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愤怒地盯着袁粉花。王栓柱果然信了她,竟然出院子找了两个村民做帮手,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