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玲说完,幽怨地瞪了袁海一眼。她也怨袁粉花,认为她嘴上说的花里胡哨的,但实际一点劲儿都使不上。要她真的有能耐,就应该能架住了袁海,逼他对我放手。
“海子哥,你的眼瞎了!”春玲说完这句,就别过头不看袁海了。
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海子哥自然也知道。
栓柱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却也说着和春玲同样的话:“香香,你也眼瞎了!”这兄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
屋子里安静了许多。事情似乎得到了解决。
我就问海子哥饿不饿。“饿着呢。”他微笑着看我。
我说赶紧给你下碗面,再卧个鸡蛋。我还没去厨房呢,袁粉花就劈头盖脸地骂我:“小贱货,这是你家的鸡蛋啊?不用给钱啊?海子他家里没锅没米呀?”
我看着袁粉花。她的身上没有一点的人味。她连一碗面一个鸡蛋都舍不得给袁海吃。我觉得,如果袁海真的要给袁粉花七万块钱,他就是一个地道的傻瓜。
袁海也生气了,他突然就拉住我的手,叫我去他家里。“香香,俺忘了家里还有过年留下的腌鱼腊肉。你跟俺回去,俺们一起做顿香喷喷好吃的饭!”
我就跟着海子哥走了。袁粉花没拦着。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儿,不知道要干啥,反正出去了。海子哥家里果然藏了好吃的。他从房梁上拿下了挂着的一串腊肉。“俺们这儿都这样腌肉。待会我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锅里煮熟了,不要油不要盐,就清蒸,好吃的不行!”袁海说腊肉就是她们这儿的特产。
我也点点头。我信袁海的。他很会做饭。蒸的腌鱼腊肉香的我不停地流口水。我在袁能家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饭菜。我大口大口地吞着米饭,大口大口地吃着腊肉和咸鱼。袁海就笑秘密地看着我。“香香,慢点……”他已经烧了一锅的开水。“吃咸鱼腊肉,得喝水。”
其实,不是海子哥做的就是山珍海味,是美食。而且我的心情好。我知道,海子哥只要拿了钱给袁粉花,我就彻彻底底地自由了,我从来也没笑得这样欢心过,这是发自肺腑的微笑。
“海子哥,那……我啥时候回去?”我的心里,已经在选日子了。
“明天。上午我去银行取钱,下去咱们就收拾收拾,带你去城里。”他问我老家到底是苏中哪个城市,他会去城里买张地图揣在兜里,“香香,虽然俺没啥文化,只读到小学,但俺到底也算认字的。俺们就看地图。”
“嗯。”我使劲儿点头。
海子哥说他不放心,到底要一路送我回去,一定要看着我平平安安地回到老家了,见到亲人了,他才彻底地放心。我听了,心里更是过意不去。这长途颠簸的,海子哥又得为我费钱买车票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心里在想啥,就放下筷子,告诉我:“香香,钱啥的你不用担心。俺有钱。俺不是还有三万吗?”
我知道海子哥有钱,但这钱是他拿命换来的。我不忍心他将钱为了我花光了。我希望他能有一点儿富余,买点儿家具,将房屋修缮修缮,买一点像样的家用电器,然后找个老婆,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可不知为啥,一想起这些,我的心里又特别难受。其实我不想离开海子哥,但我讨厌双峰村。我想我的奶奶。我想回去继续学习,我喜欢读书。
海子哥对我的这份恩情,我只有默默地藏在心里了。
他说的对,吃完饭还没过几分钟,我就觉得口渴,喉咙发干,咕咚咕咚地一气喝了好多水。
袁粉花过来了。她站在门槛上,看着海子家饭桌上的菜,有鱼有肉,啥都不缺,她就冷冷一笑:“海子啊,俺说香香咋还不回来呢?你这做的饭菜,只怕比你过年吃的还要好啊……”袁粉花两腿一伸,拿了一张凳子就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操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肉。
海子哥就道:“姑,俺和你说好了。明天,俺将钱取了给你,香香就自由了。这钱你随便支配,就当作养老吧。”袁海坦白地告诉袁粉花,说明天下午就带我走了。
袁粉花听了,继续吃肉,皮笑肉不笑地:“海子,你先拿钱了再说,现在,先别和俺扯这些。”她还问海子有没有酒,她能喝酒,酒量还很大。
没想到,袁粉花还是使了一个阴招儿。明天一到,袁海就去了城里,将十万块钱取了出来,回到双峰村,忙的都没顾得上喝上一口水,就将七万块钱一分不少地给了袁粉花。
袁粉花收了钱,脸上的肉都笑得一抖一抖的。她很得意。
“姑,你收了钱,说话就可算数。”海子哥问我有没有什么行李好收拾的。我摇了摇头。我只想穿着我自己的衣服离开,别的我啥都不要。
对了,在离开之前,我还得去一趟小芹的坟墓,再说上几句。小芹老家的地址,我都记在了心里。我要回家了,一定不忘记去看望小芹的父母。
我渴盼已久的自由马上就要来临了,说不激动,我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一个小时后,我就要跟着海子哥离开了。
可我没想到,袁粉花说还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