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笑笑，说你咋知道的？

小红就指了指外面停着的三轮，语气里带着嘲笑：“你男朋友是不是蹬三轮的？”

我没否认。我觉得蹬三轮没啥丢脸的，都是通过正当的劳动，赚的钱也是干干净净。小红就叹气了，她说我太傻了，找谁不好，干嘛非要找个蹬三轮的当男朋友呀？小红一边洗衣服，又朝我吹嘘，说她男朋友可是办公室的白领，一月工资好几千。小红是一家工厂流水线上的打工妹，她常以自己找了一个所谓的白领男朋友骄傲。小红为了他，已经打掉了好几个孩子。原因都只有一个，她说男朋友还在赚钱买房呢，等买了房了，在这个城市里立足了，就会让她生娃。后来，我知道，小红的男朋友其实不止她一个女友，他同时谈了好几个呢。他谈的对象都是学历不高出身农村的打工妹。打工妹没见过啥世面，好上手，也好打发。

“人各有志嘛。”因为大家都租同一个房东的屋子，都算在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要共用厨房洗衣间啥的，所以我不能将气氛搞僵。

“叶香，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你人长得漂亮，皮肤比我还白，咱们在这儿打工，都指望找到一个体面的对象的。你倒好，不往上找，尽找一些不靠谱的。你看，东边住着的王兰，人家男朋友是车间主任，西边住着的许二花，她找的男朋友虽然是老家出来的，但好歹也是一大学生。就你，你给咱们扯后腿……”

我就闹不懂了。合着我找谁当男朋友还得过她们的眼睛才行？

“我也没扯啥后腿吧。”我说恋爱自由。

“咋没扯后腿？你这是拉低我们未来老公的整体素质。”

我很无语。还未来老公？还整体素质？

“我就算找个乞丐，也和你没关系啊。”

“咋没关系？”小红就说过几天他男朋友请我们一起租房的女孩儿吃饭，每个人都得带上自己的男朋友，大家聚聚，乐一乐。别人还好，就我拖着一个蹬三轮的砢碜。小红说我不给打工妹长脸。像我们这样仗着年轻，又有几分姿色的，就得找个城里人，才不丢面子。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男朋友高贵是不？”我说我不稀罕吃啥饭不饭的。

“叶香，你是没懂我的话吗？赶紧甩了，回头我介绍一个好的给你。”

我眨巴眨巴眼睛。我明白她的所谓‘苦心’。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儿。“不用。我觉得蹬三轮就挺好的。”

小红就白了我一眼，说我是榆木脑袋。“我不跟你说了。我估计你是不懂没钱的苦，可你也不富裕呀。不过，一个蹬三轮的，又懂啥是浪漫？兴许，他是床上的那活计好？”小红说的有些没谱儿了。

她洗好了衣服，抱着水盆，在回房间的时候，故作深沉地又提醒我一下，“叶香啊，恋爱和结婚可是两码事儿。”

我觉得她说的驴头不对马嘴的。小红也不过大我两岁，懂啥婚姻不婚姻的？我知道，下了班，没事的时候，她也喜欢聊天，嘴里说出的那些所谓大道理都是她通过看电视得来的。而且，她和那个白领处朋友的时候，都是她主动倒贴。小红的工资扣掉房租生活费之后，钱都给了那个白领了。

这以后，我在街上见过一次许二花。许二花可我聊起过小红，说她日子过得最惨。和那个白领没成，反而钱都被骗光了。她曾去过一家发廊卖过，卖了几个月。再后来，她和一个老家出来打工的男同学好上了，结了婚。但因为打胎次数太多，子宫壁薄的像层纸一样，已经没法儿生娃了。他老公听说了她以前的事后，不干了，和她离了婚。小红没法，只好重操旧业。

听说了小红的事，其实我挺可怜她的。

一会儿，我也洗好了，将袁海的衣服晾晒在走廊里。我这样做，等于向周围租房的女孩儿昭告，今天晚上，我叶香的男朋友来了。他没干啥所谓体面的营生，他就是一个蹬三轮的。

我进了出租房，将门反锁上了。袁海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但我知道，分明他炙热的眼睛里，藏了掩饰不住的渴望。是的，他想要我，不但心里想，身体也想。我和他再次热烈缠绵在一起。他到了最高亢兴奋的时候，嘴里仍然一遍遍地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仍旧为离开我而愧疚。在他看来，我经历了一些糟糕的事，都是直接间接地因他引起。如果他还在我身边，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我就叫他闭嘴。“在床上，除了睡觉，就是干事儿。别的，啥蠢话都不要说。”

袁海就眨巴眨巴眼儿，问我是咋知道这些的，咋懂的。我就笑了一笑，说是这里一个租房的女孩叫许二花说的。“香香，俺就是怕你累了。”

“我不累。”我说，反正从明天起，我就不去上班了。今天要是折腾累了的话，明天可以睡个好觉。

他就叹息一声：“香香，俺养你。”

我就抱住他赤裸健硕的后背，一字一句地：“不，那样的话，我不忍心。”袁海一直靠出卖劳力挣钱，他挣的每一分都浸润了血汗。我花他的钱，于心何忍？

“香香，在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