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我就叹息了一声。“那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不剪头发了,就留起来编一个大辫子,可好?”
他就搂住我滑溜溜的腰。“俺想娘是在心里想。头发只是一个念想。”他说我不用这样,头发太长了,确实难打理。
又过了几天,袁海接到一个电话。他告诉我,还得去一趟东北,躲不掉。我就问,还是收山货的事儿吗?
袁海就摇摇头。“不是。”他说是啥药材。
“那……你多久回来?”我躺在被窝里,靠着他的肩膀。
“不知道。总之药材送过去,验完货就可以回来了。”
我就问送去的是哪一个地方?
“长春,大地方。”
其实我不想让袁海去,但他是男人,是男人都有自尊心,都不希望让女人看扁。我知道海子哥想出人头地想赚钱的愿望很强烈。如果我一意阻挡他,他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会不高兴的。好吧,那就让他出去闯一闯。袁海看出我的不舍,就安慰我:“俺回来了,就再陪你。你有啥不放心的,就给俺电话。”
袁海的旧手机,在他离开我去了车站,手机就停机了。他本想找个就近的营业厅充话费的,但一不小心弄丢了。那会儿他成心不想和再联系了,手机丢了就丢了,也就不想找回了。其实那手机丢在一个柜台上,要找还是能找得到的。我曾经问过他,要是手机没丢,还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吗?
我以为他会摇头说不的。
可他却说:“接。俺虽然不在你身边了,但俺还是关心你的,听听你的声音也是好的。”
我听了这话,更是来气。“只敢听我的声音,却不敢来找我,孬种!”
他被我骂的一声不吭。
现在他买的是新手机。我和他人手一部。很炫。袁海专门挑了最贵的买,他说这种新款手机只要充电几分钟,但通话能几个小时。这样,我就不用担心电用完了,只要想他了,想啥时候打,就啥时候打。
我笑他,你是被营业员的话忽悠了。
“香香,俺的手机反正一天二十四小时待机。”
我给袁海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他不让我送,说还得去一个啥地方提大包小宝的药材,包裹很多。“香香,回去吧。回去睡个回笼觉。”
他朝我挥挥手,然后将行李往他的三轮车上一放,踩着三轮就消失在晨雾中了。我的心里空空落落的。过了五分钟,我就给他拨电话。他接了,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地说:“香香,俺忙着呢。一会儿等俺上火车了,俺再给你打电话。”袁海说这一趟去长春,除了他,还有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已经帮他买好了火车票,等将那些大包小包的药材捆上了,也就差不多去火车站了。
我就问:“你朋友到底是谁呀?我认识不?”
“你不认识。都是俺蹬三轮无意中碰到的熟人,他们不会害俺的。”袁海说了一个‘害’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颗心立马不踏实了。
我正要说点儿什么,袁海就将手机挂了,挂之前,又嘱咐我一句:“俺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自己。”他说,从东北长春回来,一定给我带礼物。
我盯着手机,盯了好久。袁海不在,我就出去逛逛大街。省城地方大,有好些名胜古迹,我都没有看过。下午,我在一家小饭馆吃饭,意外听到有人喊我。我以为是喊错了,就低着头没答应。可身后的人又喊了一声:“叶香……”我喝了口面汤,确定是在叫我,这才回了头。
我惊讶了。坐在我身后吃面的人,竟然是刘虎。在双峰村山洪爆发之后没多久,刘虎就离开了双峰村,袁海带着我离开村子的时候,也没再见过他。听村里人说,刘虎是出去见大世面了,挣大钱去了。没想到,世界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我还是在省城遇到了刘虎。
想想,在碰到刘虎之前,我在省城还遇到过王栓柱。我对刘虎没啥好感,现在他叫我,我也就机械地点了下头,然后去了柜台付了钱,就走出了餐馆的大门。
但是我在前头走,刘虎就在后头跟着我:“叶香,香香,别跑啊……咱们不都一个村子的人嘛?”
我听了,就皱了下眉头。
我站在林荫道上,瞅着刘虎:“刘虎,我不是那村子的人,你别混淆。”
他就斜着眼儿,反问我:“你不是袁海的媳妇嘛?那咋和我俺不是一个村子的?”刘虎将手插在裤兜儿里,说我和袁海出了村子后,他有回去过,知道袁海给了袁粉花七万块,和我成亲了。刘虎的神情有些忿忿:“那会儿,俺就看出来了,袁海对你特别留心,俺问他,他还不承认。哼哼……这最后还不是占了你?”
他说袁海这人表面上瞧着忠厚,但其实城府很深。“香香,袁海呢?他咋不在?”刘虎说,既然遇见了我,那一定要和袁海聚聚,喝点小酒啥的,叙叙旧。
“他不在,你别找他。”
“啥?不在?”刘虎的小眼儿就眯了一眯,怀疑地盯着我,“他是真不在呢?还是将你给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