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很快从屋子里出来了。
我瞪了栗大脑袋一眼,我觉得他就是多管闲事儿。
“香香……”袁海很紧张我,叫我赶紧下来。我说不行,这会儿我就得去。我不想拖到明天。我说这摩托车虽然又大又旧,但我开得挺顺溜儿的。“海子哥,你进去吧,我不碍事儿的。”
栗大脑袋见我急急忙忙的,就问我开车要去哪儿。
我扯了个谎,我说去镇上买几件衣裳。我就问他:“也没看见工程队的人来呀?”
袁海就道:“晚上他们才来。刚我接到黄工的电话了。”
我就哦了一声。“那都是晚上了,你现在忙个啥?”
“提前预备。预备好了,晚上就不忙活了。”袁海让我将车停下,等一等他,等他干完了,他带着我去。“香香,你头一回骑,我还是不放心啊……”
可我觉得骑摩托车怪有意思的,就冲袁海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别担心我啦。我很聪明,我没事儿的。”
我看出袁海要围过来截我,赶紧发动油门,一下走远了。袁海追不上,就在我身后大喊:“香香……香香……你可得小心啊……”
我也大声说了句:“会的……”
我已经开出村口学堂五百米了。因为路改造过了,去镇上不再像以前那样难走。半个小时后,我就到了镇上。我见了人,只管问药店在哪儿?我虽然去过镇上几次,但不是为了逃跑就是为了住宿。镇上哪条街都有啥,我还真不知道。
终于,有个大爷告诉我,有一家中药店的位置,在一个什么小巷子里。药店的隔壁是一个旧书店。那家旧书店很快就被我找到了。我果然看见隔壁店里挂着一个招牌,上写大荒药店。这个镇的名儿古怪,叫大荒镇,这药店起名儿叫大荒药店也就没啥稀奇了。
我停了摩托车,拎着包,不想因为太急了,就和一个人撞上了。这人被我撞的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我慌了。我都走到药店门口了,可一回头,见这五十多岁的大叔还躺着呢,良心发现,我赶紧又过去将他扶起来。“大叔,你没咋样吧?”
我就给我指了指掉在地上的眼镜,说没有它,他啥都看不见。我赶紧将眼镜从地上捡了起来。还好,没被摔坏。大叔戴上眼镜,视觉清晰了,这才打量了我:“姑娘,你没事吧?”
我就笑了。我觉得这位大叔戴着眼镜挺斯文挺稳重的。我的心里一下想起了顾全。“没事。我又没摔倒。”
大叔站了起来。“我这胳膊肘儿年轻的时候受过伤。这不怪你。”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肘儿,“过一会,我就好了。”
见他说没事儿了,我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走进药材店,我看着一个穿着油腻腻的白褂子的中年大婶,说出了我的来意。我说要买一些堕胎药。这大婶一听,就鄙夷地看着我:“结婚了吗,你?”
我心想,买药就买药,给钱就行。这都啥年代了?
我就点了点头。
“结婚了,还堕啥胎呀?”
“就是……不想要了。”我说还年轻,得去打工挣钱,怀了娃儿了,出门打工不方便。
这女人就笑了笑:“打胎了,兴许以后就难怀上了。”
我不管这些。我也堕过胎。这么长时间,我和海子同居在一起,啥措施都没做,可我一直没有怀孕。但因为发生的事儿太多,我和袁海都没想到这上头。“我知道。”
这女人就告诉我大概多少钱。她熟练地抓了一些当归、麝香,藏红花什么的,包了一个包,然后递了给我。我接过包,给了钱,就出去了。其实我不想买啥中药,因为我觉得医药更方便。可这小镇上没有西药店。我想着,等回了双峰村,我自己将药煎了,然后倒在一个罐子里,送给秀果喝。如果秀果方便,我就叫她来我家。
没想到,出了药店门,这大叔也没走,就在路边看着我。我觉得奇怪。我骑着摩托车要上路了,这大叔突然过来叫住我:“姑娘,你要去哪?”
“双峰村。”
“太好了,我也要去那,你能不能捎带我一路?”
“啊?”他也要去双峰村?我就问他干啥去?这大叔的普通话说得很溜,听口音是北方人。他这浑身的气质和穿着打扮,让我觉得他该是文化人,是比顾全还高级的文化人。
这大叔不瞒我:“姑娘,我是造桥队的黄工。本来,今天中午,施工的人都开车过来了。可半道上,有几个人因为水土不服病了。其他的人就将病人送去了县里的医院。我呢,因为答应了你们村的郝村长,不想拖时间,所以就先进村看看地形。”
原来是这样。按理说,我一听,就该请黄工坐上我的摩托车。可我不敢啊。我自己虽然有点儿经验了,但捎人还是第一次。不过,我要一口拒绝的话,黄工肯定不高兴。人和人之间,都是有眼缘的。比如我和顾全,虽然差着二十多岁的年纪,但仍能一见如故。现在,我和黄工就是如此。我觉得黄工笑起来,特别慈祥,特别亲切。
我就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