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少?你身上可有火折子?我想看看。”想要退出风少的怀抱,纪青灵才一动,便被风少更紧地抱住。“死人没什么好看的。”纪青灵无奈:“不是看死人,我想看看,看看这间屋子的情况。”默了默,风少终于松开她擦亮了火折子。火光亮起的第一眼,纪青灵看到的依然是凤栖的脸。虽然有些失望,却又没来由地觉得安心。冲他笑笑,才要转身,肩膀却猛地被风少按住:“不要动,别转身!”纪青灵愣住。此时,他们站在门边,她正面对着门,风少却面对着房间。在风少那双天塌下来都罕见变化的慵懒凤目中,竟闪烁着明显的惊诧。“风少?你看到了什么?”被风少的情绪感染,纪青灵有点紧张,双手已下意识地抓住了风少的手臂。“我去看看!”风少的目光死死盯着什么,便是同她说话也不曾收回。死死抓着风少的手臂,纪青灵没有半点松开的样子,“什么?是什么?”她用的是疑问的口气,但眸中却闪动着坚韧的锋芒:“风少,我不是盆栽里的花朵,你可还记得?我们,乃是搭档!”终于垂眸看向她,风少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狭长的凤目如同浩瀚无边的宇宙,深邃又悠远。他并没有束缚住她,现在的青儿是自由的,想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她完全可以转身。她是那样任性、大胆,又思维缜密的一个人。可是此时,青儿却在征求他的同意。初见她时,她奇丑无比的容颜上满是惊诧,那双晶亮的眸子里却溢满了智慧。再见她时,她躺在床上,沉浸在睡梦之中,灵动的大眼睛已然闭上,却依然让他无法转移视线。土地庙前,她与他和解。她用缜密的思维和敏锐的洞察力剥茧抽丝,准确地找出凶手。她说他们是搭档,可只有风少自己才知道,他自始至终都将她当成手里的一颗棋子,甚至是一颗无用的废棋。从何时起变的?从何时起,这颗废棋变成了他想守护的习惯?他救过她,亦整过她。可他,还是不懂她。这个小女人,她要的不是保护,而是尊重。她需要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就如她自己所说,他们是搭档。“懂了!”冲她一笑,风少缓缓帮纪青灵转过的身体:“我们是搭档!”看懂他的微表情,纪青灵心中溢满喜悦,然而,喜悦尚未褪去,她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了。难怪风少的表情那么奇特,难怪他不让她转身看。以风少强悍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推理能力,岂能猜不出秦淮酒家的瞎眼哑巴姑娘之死与猴子有关?所以,他所谓的来燕子坞找线索,其实和她一样,都是为猴子而来。眼下,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可是,这情形却如此惊悚。房间里都是猴子,很多很多猴子。只是这些猴子不是散养在地上,更不是关在笼子里的,而是悬挂在屋顶上的。屋顶上有很多铁链和铁钩子,密密匝匝,这些猴子就被挂在这些铁链和铁钩子上。它们被悬挂的方式很奇特,不是吊着双手的,也不是勒着脖子,而是被一个个捆住尾巴头下脚上地倒挂着的。不管是人还是猴子,以这样的方式倒挂着都会导致大脑充血面部血管爆裂,会非常难受。可是,这些猴子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一个个伸展着手臂,挂在那里,像一排排破抹布,就跟死了一样。纪青灵大概数了一下,至少有上百只。这就是西京人带来的猴子吗?就是这些猴子,将甜甜小郡主从沈福临怀里抢走的吗?作为人贩子的同犯,纪青灵对这些猴子没有丝毫同情心。可是,作为一个人,面对着的哪怕只是猴子,是动物,她也觉得于心不忍。“我们去看看?”风少虽然是问话,声音却是毋庸置疑的,纪青灵点点头。风少一手举着火折子,一只手揽着她,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纪青灵的胆子虽然很大,风少虽然就在身边,但面对着这些密密麻麻悬挂在房顶上的猴子,纪青灵还是觉得头顶冒寒气。风少的动作很快,纪青灵眼前一花,一只猴子已被他从铁链上拽了下来。许是风少的动作太过于粗暴,更或者是猴子的尾巴缠绕在铁链上太紧,拉扯下,尾巴竟断了,同时撕裂了猴子臀部的一大块皮。顿时有大量的鲜血涌出来,风少下意识地将猴子丢在了地上。猴子软塌塌地趴下去,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死透了。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蹲下,风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猴子翻转过来,为了看得清楚一点,他将火折子凑了上去。纪青灵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只死去的猴子,忽然,她的眼睛瞪圆了,愣了几秒钟,竟一把从风少手中夺过火折子凑了上去。她凑得很近,几乎趴在了猴子的脸上,火苗就在她的脸颊旁跳跃,似乎随时都要烧到她的头发。“青儿?”风少低声惊呼。抬起头,看着风少,纪青灵惊得语无伦次:“它,它是活的!”没错,这只猴子是活的。纪青灵转身的一刹那,视觉在大脑中形成的反应是这些猴子是死的。很显然,风少的看法和她差不多。之所以风少会觉得惊诧,是因为这样的场景太诡异。后来的种种迹象,也表现出这些猴子都是死的,所以纪青灵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猴子都是死的的固有模式。可是现在,她居然发现这只猴子是活的。众所周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眼睛对强光都会出现瞳孔的对光反射,遇到强光,猴子和人一样,瞳孔会缩小,这几乎是所有动物最正常的生理反射。医学上界定人死亡的标准是心脏停止跳动,瞳孔放大。很多情况下,人会出现心跳骤停的现象,这种时候,只要瞳孔还有对光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