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娘在正厅外就感受到了里面凝重的氛围，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总感觉似乎有什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前边的杨嬷嬷的，杨嬷嬷背影都是那么神情淡漠，若是在往常，这些人怎么敢用这个态度对她？

想到刚才杨嬷嬷在香雪苑对她说的话，雪姨娘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攥紧。

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交出账本的！

尽管已经暗暗告诫过自己了，但和常小娥一起走进正厅的时候，雪姨娘还是忍不住心里打鼓。

这气氛是这么回事？

她先是观察了一下，随后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笑意来，手上的手帕边甩便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哎哟姐姐，你和绣儿可算回来了，我就和老爷说吧，姐姐只是气一时，不会气一辈子，这不，被我说中了吧？”

这话说的是好听，但仔细一听就能听得出其中的讽刺正夫人小气动不动就回娘家的意味来。

林柔心中一叹，这样的人，自己曾经怎么会觉得她真的会对自己好？其实很多话如今想来都是可以找到雪姨娘对自己不敬的踪迹的，但她却硬是十几年了都没有发现，真真是蠢得可以。

忍不住再次在心中唾弃自己，面上却不显，接过采荷递过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雪姨娘顿时觉得这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脸上的笑顿时僵硬了很多。

“姐姐？”

“嗯。”

林柔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也不跟她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道：“本来听说妹妹身子不适，是不该叫妹妹过来的，但想到妹妹已经帮我管理了这么多年账本了，如今我的身子骨倒是硬朗了，妹妹体虚，就不必在管这些琐事了，姐姐亲自来便可以了。”

“什么？！”

雪姨娘没想到林柔会一开始就跟她说账本的事情，顿时吓了一跳，但还是僵硬的笑着说，“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为姐姐分忧是应该的，有怎么会累呢？”

“是吗？”

林柔神色淡淡，“我倒觉得近日来妹妹身子越发不好了，若非如此，妹妹身上的伤也不会这么久都没好了。累了就该好好歇息，不然日后落得个什么病的，外头该穿是本夫人虐待你了。”

毕竟这个人从前跟了自己多年，林柔想了想还是给了放了一级台阶，就看她够不够聪明顺着台阶下了。

然而如果会顺着台阶下的，就不会是雪姨娘了，她依然在那里打着哈哈，“姐姐说笑了，妹妹真的一点也不辛苦，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说着转了转身子，示意自己现在确实挺好的。

却不知自己又掉进一个坑里了。

林柔冷笑着看着她，“既然妹妹身子极好，那刚才春桃到香雪苑去请妹妹，妹妹又为何借口身子不适不来？可是我这个姐姐请不动妹妹了？”

“这……”

雪姨娘一时语塞，心道林柔这贱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但面上却不敢太放肆，毕竟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即便是在从前，在大庭广众下她也不能随便给林柔使绊子。

“方才却是有些不舒服，但喝了一碗羹汤好了，这不刚好就过来了。”典型的睁眼说瞎话。

林柔冷笑，却也不拆穿她，只道：“虽然妹妹有心想要帮姐姐分担，但姐姐却是没这个福气了，老爷昨日到林府的时候立了字据，恳请我回来管理常府上下事务，姐姐也不好驳了老爷的意思。”

“什么！？”

经过几招出击，雪姨娘就忍不住露出了狰狞面目，“你骗人！老爷这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你这个……”贱人两个字没说过口就触碰到林柔凌厉的目光，立时改了口，“什么字据？老爷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雪妹妹这是觉得我在说谎吗？”

林柔重重的放下茶盏，美丽端庄的脸上现出严肃的神色，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雪姨娘，就让觉得无比的重量压得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雪姨娘被这样强硬的林柔吓了一跳，神情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下，勉强定了定神，笑得无比僵硬，“我只是觉得，有的事情，还是拿出证据来才好。”

“是吗？”

林柔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按理说，本夫人是府里的正夫人，后院的事情也不需要老爷插手，有没有字据这常府的事情也都归本夫人管，但既然要让人信服，证据还是得要的。”

“绣儿，把证据拿出来给雪姨娘看看，顺便也给大家看看吧，免得日后再有人怀疑为娘滥用职权。”

“怎么会呢？娘一向通情达理！”

一直在旁边看着母亲端庄文雅的整顿做这一切的常锦绣对于母亲的改变十分开心，嘻嘻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昨天让常言立的字据走到雪姨娘面前。

“雪姨娘，这就是父亲的字据，可看清楚了？”

“不！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