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雪依旧在下,雪势有所减弱。多娜等人吃完早饭,在房间里拥炉闲谈,听到旅馆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与嘈杂的说话声,猜测或是布雷将军到了。李瑶出门探问。不一会儿,李瑶带领一人跨进房间,身后跟着鲍尔。这人大概三四十岁,高挺,穿着华贵便服,肩披厚绒斗篷,看起来风尘仆仆,正是帕德里克.布雷。女士们起身相迎。帕德里克行礼毕,笑道:
“尊贵的女士,数年不见,您越发美丽动人了。”
多娜笑道:“您看起来也是越发神采奕奕,啊,您还蓄起了胡子。”
帕德里克将斗篷解下,呼唤勤务兵。库叶儿上前将斗篷接过,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帕德里克道:“这位小姑娘是温妮吧?都快认不识了。”
主人们围着小桌坐下,道话温凉。帕德里克叹道:“想当年,我仕途受挫,游历帝都,沉溺学术,整日待在科学院的藏书阁里。大学者们也很友好,受益匪浅。您也经常在藏书阁看书。我们便是在那里认识的。”
多娜笑道:“我还记得很清楚呢。那儿坐着一个又瘦又高的大个子,上午在,下午在,晚上去,还坐在那里,一连数天,跟木头人一样。真是有趣呢。”
帕德里克哈哈直笑,说道:“知识就像美酒人不知不觉沉醉,欲罢不能。那些日子有活在梦里的感觉呢。常忆往事人回味无穷,真如昨日旧梦一般。我想起来了,我们相识的那天,要不是温妮给我送来食物,我恐怕还会跟平时一样,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知不觉呢。您别笑,常遇到糊涂事儿。有很多次,员吹胡子瞪眼,轰我走,我才知道夜色很深了。”
多娜道:“我读书时也常有您这样的感觉,不过可能还达不到您如此痴迷的程度。说起来,也是缘分使然。这些年我跟温妮追随您的脚步,也在学院求学。这才认识了李,还有鲍尔。”
帕德里克笑道:“我当初荒于学业,不求精进,中途便已辍学,怕是比你们这些学弟学妹们差远了。”
李瑶道:“您如此年轻,便已升任第四防区指挥官,前途无量。岂是我等人可比?”
帕德里克捋了捋八字须,笑道:“令姑贵为联邦议会长,不知您现居何职?”
李瑶道:“我无才不学,我那姑母又是一个不循私情的人。暂只在军中候补,滥充二级士官。”
帕德里克道:“您太谦虚了,他日定可一飞冲天,”又对鲍尔道:“保卢斯家族在军政两界都开始崭露头角,您腾飞之时,指日可待。”
鲍尔道:“我倒是一点儿也不羡慕,只希望自己人不要打仗,为真正的荣誉而战。”
帕德里克干笑两声,与众人闲聊都中往事。过了片刻,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公主殿下,听闻您亲自前来灾异疫区,我着实惊讶呢。即便主上闻知,怕是也会吃惊不小。”
多娜道:“我等受学院方面指派,作为特遣生,外出游历,兼调查灾异扩散的事件。芙索娜院长以及我本人都不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您叫我多娜便是了。”
帕德里克笑道:“好的,多娜。”
多娜道:“这次灾异前所未见,且有扩大的迹象。一旦蔓延开来,不仅贵邦受难,整片大陆或皆受其影响。如此一来,整个阿顶罗生灵涂炭,将遭灭亡之灾。”
李瑶道:“不知军方可有什么调查结果了?”
帕德里克道:“不是我有意隐瞒,实是上方有令,在结果完全调查清楚之前,不得走漏消息。不过,既是诸位在此,倒是可以分享一个好消息。”
李瑶问道:“什么好消息?”
帕德里克道:“灾异扩散有放缓的迹象。甚至可以推断,扩散在接下来的某天里,或将停止。”
李瑶道:“果是如此,那真是好消息。”
帕德里克道:“以我个人荣誉担保,所言不谬。多娜,您与诸位皆是娇贵之身,不可轻身犯险。如有蹉跌,悔之无及。至于这伙盗贼,军方也早有安排,近日便会下手剿灭了。”
多娜道:“愿闻其详。”
帕德里克稍作沉吟,说道:“想必您也知道,近日公府大力整治户籍混乱,打击非法集会、逃税避税、私蓄武装以及一系列由此带来的不法行为。我奉命参与此事,清理辖下十来个非法居民点,也摸清了数个具有武装的非法组织。这伙盘踞毛头渚、夷风山一带的盗贼便是其中之一,已列为优先消灭的目标。”
李瑶道:“听闻这伙人盘踞日久,很是狡猾,不知贵军可有什么手段?”
帕德里克道:“说也无妨。最近,这伙盗贼接纳了不少逃亡者。我方将计就计,派出密探,成功混了进去,发回了两处巢穴的详尽地图,其一岗一哨、一举一动尽在掌握。军方正在拟定具体行动方案,这一两日便要行动,务必将其一网打尽。”
多娜道:“如此说,我们也可放心了。”
帕德里克笑道:“您大可安心,我可不会像亚尔弗一样,把事情搞砸了。”
多娜问道:“亚尔弗.本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