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河岸,裹挟着泥土的气息,初晴的午后,河岸上隐隐约约有一道虹桥架起。各色不知名的野花散发出独特的清香。一位少年坐在河岸上,盯着河水发呆。
春风三十里,绿遍两岸堤。好一副欣欣向荣的美丽,但是这岸上的少年心情却是不美丽。
已经改名为宇文覆的少年正襟危坐在河岸上,一改往日的轻浮懒散,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眉宇之间再不见风流俊逸,却更像是两把锋利的剑,无形间投射出一道寒芒。他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再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也再不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纨绔。
自被和尚救了以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他一直辗转腾挪于各种地方。一面躲避黑龙卫的追捕,一面又在和宇文军和暗鸦取得联系。
京城那边,赵墨安抚人心,便为宇文肃的丧事大费周章,并谥封武宁,谥宁字,是在武之一脉死后可获得的最高封。并且为其亲自主持葬礼,以皇家最高礼仪举国哀悼,更是由于宇文赴失踪自己的长子为其发丧,继而大赦天下,为辅政王积累福报。一场猫哭耗子的闹剧自然瞒过了普通的民众,却是堵不住各位王爷心上的窟窿。
接着皇帝不得不又颁发圣旨,封宇文赴世袭辅政王,统领宇文军,派出黑龙卫探子美其名曰找寻,又在江湖上广布寻人帖,把新王爷送回东洲或是辰阳者,封地千顷,黄金万两。一时间这个王朝第一纨绔的名响彻一时,行刺的黑龙卫和寻找江湖草莽络绎不绝。
不过这一切的苍蝇皆是被和尚赶走或躲开。这个年轻的和尚拥有着与年纪太过不符的实力。宇文看不透他,只觉雾里看花,他的强超过了他对这世间的认知,更是超过了他对人的认知。
三个月来,年轻的金瞳儿和尚一直保护在他的左右,他曾多次请求和尚收他做俗家的弟子,皆被拒绝,和尚对他的话很少,不管他问什么,或是沉默不语或是嗯啊的应付几声,却在与他同行被他叫做媳妇儿的女子面前截然不同,或是左蹦右跳的逗女子开心,或是媳妇儿媳妇儿的叫个不停,或是背着女子出去逛街,女子亦是对男子的爱热切回应,两人好的就像是长在一起的并蒂莲。
宇文经过这三个月变化了很多,但是却终难忘却那道心上的伤疤,他每次看到小和尚和那总是喜欢穿蓝色和绿色裙子的少女时,总是会想起落落,然后便是会出来避上一避。他总是回想起第一次和小和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拉着绿裙女子,而自己拉着落落。他沉沉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舒出,却没有一点的如释重负。
“我们要离开了。”金瞳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宇文没抬头。摆弄着一块刚从水中捞起的透亮鹅卵石。那石头被水流冲去了棱角,打磨的惹人疼爱,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艳丽的色彩。
小和尚略作沉吟,回答道“我没名字,她叫悦儿。”
宇文将石头掷出,石头在水面上跳跃出四五个涟漪,最后才没入水中,他不喜欢这块被打磨的光滑无比的石头,甚至有些厌恶。他抬起头,冲和尚撇了撇嘴,“你的条件呢?等我安稳回到东洲,为你兴建一所全国最大的寺庙如何?”
“我是闲散和尚,的寺院都是我的离处,亦是我的归处,又怎么会差那一座呢?”和尚微笑开口,双手微微合十,却出乎意料的没念出那句阿弥陀佛。
“今日便走?”
“今日便走。”
宇文不言语,再拿起一块石子,掷在水中,这次的石子并没有打起水漂,而是直线入水,惊起了很大的水花。
和尚咧了咧嘴,正要开口,却又被宇文打断。
“一路顺风。”
和尚呼出一口气,继而开口,“我不教你,是因为有更合适你的机缘。你,与佛无缘。学了只会徒增心中一层枷锁。”他这句话虽晦涩隐蔽,但终究还是泄露了些许天机。和尚表情微微有些痛苦,可能遭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反噬。
宇文心中稍有失神,他从未见过和尚如此,在他的心中,和尚的地位与传说中的神明一样重,比他听来的些许山精野怪的故事还要神奇的多。
“你怨我不救那女子,可那女子我当真救不得,若是逆天而行留下她的命,可能人都要葬身于那里。她命本该绝。”和尚不温不火的道。面色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宇文不语,他的怨气早就随风而散去,他也只是恨自己不中用罢了。
“那个女护卫今天应该就可以冲破地境了,算上今天刚好三个月,寒气也尽数散去,我更是传了她一套心经和功法,相信现在再遇到那韩逸夫也是可以打个平手。应该足够护你周全了。”
“为什么帮我?”宇文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他常常挂在嘴边,而和尚绝口不谈的问题。
“我欠你三个人情,很久很久以前欠的。”和尚淡淡开口,继而翘起了三根手指,又缓缓的收回了两只,接着道:“不过现在只有一个了,救你一个,护你一个。还欠一个。”
宇文不记得有送过这般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