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爷爷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怕是没听到你喊他。”一个女声响起,正是隔壁走过来的小姐姐。
楚之容侧头看着她,眼睛里透着丝丝惊讶,说道:“虞姐姐,怎么是你?”
虞好家里是做蜀绣的,不过楚之容记得她上次来,虞好死活不肯接下家传的店面。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回心转意了。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我家的手艺总不能让它失传了吧?”虞好也不正面回答她,倒反问她。
虞好对着还在案前钻研的苏爷爷说:“苏老爷子,您的小容来看您了!”说罢,她又转头对楚之容说:“自家地盘还讲什么外面的规矩?随意一点。”
“……是小容啊!”苏爷爷身体还挺健朗的,只耳朵不好使,“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爷爷了?”
楚之容本想上前给苏爷爷接着手上的尺子,不曾想有人比她手更快,她只好尴尬地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头。
“祖师爷,您慢点儿。”来人声音令人心旷神怡,连楚之容都忍不住看向他。
来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袍边、领口、衣袖处压着三分宽的天青色锦边,除此之外再无装饰,一身素净。待他抬头时,楚之容只看见了一双狭长丹凤眼,仅一眼就能让人难忘。
楚之容看向他时,他也正打量着楚之容。
刹时间,竟无人说话,还是苏爷爷打破了僵局,开口说:“这马上快中午了,玉成,你去一道西,叫他们做几道菜送过来。”
一道西,这“一道”说的是地下市场的第一道横,一道东就是楚之容现在的地方。一道西,楚之容是没去过,可也听虞好说过。一道西和他们这一道东挺不同的,他们这边都是些刺绣、做衣服的手艺。
一道西,专攻厨艺,外面不会做的奇禽异兽,拿到他们那儿,就能给你做出山珍海味来。更别说寻常的东西了,味道不知比外面的厨子做的好了多少倍。不过做菜的价格,自然是不菲。不过,究竟是怎么个不菲她又没吃过。
徐玉成看向楚之容的目光收回,转身对着苏爷爷说:“还是老几样吗?”
“弄些新花样吧!小容还带着朋友来的。”苏爷爷看着陶灵薇和蔼地笑了笑,“一起吃个饭,过会儿再让玉成送你们出去。“
徐玉成先是回屋提了一盏灯笼,灯笼很是精致。乌木做的柄,上面隐隐约约刻着些花纹,距离远了,楚之容也看不大真切。乳白色的轻纱糊在灯笼上,透出微泛黄的烛光。
楚之容看着灯笼莫名地问了一句:“怎么还要打灯笼?”问完后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地下市场中午过后,户户打佯,蜡烛光没了,太阳也照不进来。她怎么连这都忘了?莫非真是太久没来了?
“你是第一次在下面吃中午饭吧?”徐玉成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你们今天来的迟了一些,这里一过中午,外面的路上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楚之容是和奶奶来过不少次,可留下吃中午饭,这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点了点头。
徐玉成怕她觉得尴尬,就什么也没说,径自出了门。
陶灵薇拉了拉楚之容示意她问问旗袍的事。
“苏爷爷。”楚之容把陶灵薇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我朋友,她来想定做一身旗袍。”
“旗袍啊!我好多年没做过了。”苏爷爷转身摸了摸案上摆着的旗袍,“上次做还是你奶奶带你来的时候……我老了,做不动了。”
苏爷爷最早学的是苏绣,而非旗袍。拿手的也是苏绣,做旗袍是谁学的,自然也不言而喻。
“你奶奶心狠呐!这么多年都不肯来,小容你别学你奶奶,有时间就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
楚之容很久没来过苏记了,她还没满十八岁之前,也就是她还没收到身份牌时,奶奶就不再来这个地方了。
依她看了,奶奶像是和爷爷这么多年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先见谁。她知道真相后,也曾想带奶奶来看看爷爷,可她奶奶脾气倔,自己不来,还不许楚之容来。
“爷爷说哪里的话,爷爷肯定是要长命百岁的。”楚之容最是重感情,听到自己爷爷说这种话,心中泛酸。也想不明白,当年爷爷奶奶究竟是什么闹矛盾,这么多年都不肯和好。
长辈的事,她一个小辈又不好跟着瞎掺和。
“算了,叫玉成带你们去别几家问问,一道东能做旗袍的,还有是几家的。玉成也比较清楚这些事。”
陶灵薇本来只是来打听打听,在地下市场实在弄不到,还能去上面看看新派的手艺人当中,有没有能做出合她心意的。现在楚之容一出马,直接给她搞定了,早知道是这样,她小半年前就要楚之容带她来了。
出席颁奖晚会,一件合适的衣服,能带来不小的,甚至能带来堪比一部影片的讨论量。
陶灵薇正在拍摄的一部影片,就是发生在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她要是能穿着得体的旗袍去,对她这部影片相当于是一个正面宣传。她能得到,剧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