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众人脸上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阿蓝再次苦笑一声:“匪夷所思,是不是?不错,若非如此,我这个离开天音塔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皇上等人大约也不曾想到一段用来封口的绳子居然会起到如此巨大的作用!总之看到那些绳子之后,我和岸芷、汀兰姐妹二人一拍即合,便开始一边收集绳子,一边通过一种特殊的手法将那些绳子编织起来,使其足以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如此方可保证万无一失……总之个中详情不必细说,我们三人用了整整四年多的时间,才终于编成了一条近三百丈的长绳,那个时候我们便知道,离开天音塔已经并非做梦!”
“之前你从未离开过天音塔,”东陵飞映突然开口,语声锐利,“只是靠目测,你如何知道三百丈的长绳足以到达地面?”
“我计算过。”阿蓝叹了口气,“当时我处身塔顶,曾经计算过房间的高度,后来进入天音塔的岸芷告诉我这塔有一百层,因此我大致可以算出塔的通高在两百丈左右。不过为防万一,我们将绳子编织完成之后,便挑了一个深夜做了一次试验……”
“试验?”东陵飞映眉头微微一皱,“你顺着绳子下去了?”
“我没有,是汀兰。”阿蓝摇了摇头,“原本我是想下去的,但汀兰说我是圣女,身份特殊,不可如此冒险,因此执意替我下去探探路。拗不过姐妹二人,我只得点头答应,将绳子的一头拴在房中的柱子上之后,又将其顺到窗外,看着汀兰顺着绳子滑了下去……事实证明,我们编织的绳子足以到达地面,而且绰绰有余!因此当汀兰顺利返回塔顶之后,我们三人立时兴奋地尖叫起来……”
被关在塔顶十几年,一朝可以脱离那个牢笼,任谁都会激动得尖叫的。不过东陵飞映还是淡淡一声冷笑说道:“纵然顺着绳子可以到达地面,但天音塔毕竟高达两百丈,要抓着绳子走一个来回,只怕也相当耗费时间和体力吧?”
“您若被关在塔顶十几年,便会知道只要有机会离开,无论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都是值得的。”阿蓝一声轻叹,诉不尽其中的痛苦无奈,“是以这些话如今说起来似乎令人难以置信,但那不过是因为你们不曾体会过我的痛苦而已。”
明白她的意思,赫连苍穹点头说道:“然后呢?你既然可以通过绳子离开天音塔,为何不曾远走高飞?”
“我不能。”阿蓝摇头,毫不犹豫地说着,“我虽然渴望离开天音塔,但也不过是因为不愿与世隔绝,想要见识一下这大千世界而已,却从未想过背弃国家,放弃身为圣女的职责。因此我虽然已经可以离开天音塔,却也只是每隔几日便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出去转一圈,然后便会在黎明将至时返回塔顶。就这样来往了多次,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
那自然是。东陵流焕等人就算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到圣女会有如此举动。何况为了保密,天音塔周围本就严禁任何人靠近,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人揭穿她们的秘密了。
赫连苍穹沉吟片刻,接着问道:“那么,你在飞龙寺后山山顶碰到云楚天,是第几次离开塔顶?”
“记不清了。”阿蓝摇了摇头,“其实那次相遇完全是偶然。飞龙寺后山山顶的湖水号称‘灵泉’,传说若是取湖水而饮,便可百病不生。而且往常夜深之时,山顶绝不会有一个人影,安静得很,否则我也不会在那里出现。谁知偏偏就那么巧,那夜我与岸芷、汀兰刚刚赶到山顶,我便被毒蛇咬伤,幸亏相公及时出现……”
至此,云楚天这头的前情与阿蓝这头的前情俱已叙述完毕,接下来便是两人共同的故事了。明白那才是故事的真正开始,所有人更是精神一振,越发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那段故事毕竟已经尘封了十几年,骤然间提起,很多细节显然已经有些模糊,是以阿蓝抿着唇沉默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当时那条蛇是从一根树枝上探出头咬中了我,因此那一口刚好咬在我左肩窝往下两寸的位置,比较……尴尬。只是当时相公见我性命危在旦夕,自然顾不上太多,立刻解开我的衣服为我解了毒。在这个过程中,自然免不了肌肤相触……”
肩窝往下两寸的位置,位置的确比较尴尬。但为了救回阿蓝的命,云楚天只得将“男女授受不亲”之类放在一旁,算得上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是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肌肤相触,居然令圣女的心起了滔天巨浪,由此造就了一段孽缘!
根据曼陀国皇室中流传下来的古书记载,圣女的灵魂必须纯净透明,不得有丝毫尘埃,方能打开那股神秘力量,至于男欢女爱则更是大忌,万万沾不得丝毫。正是因为如此,东陵皇室才不惜斥巨资修建了高耸入云的天音塔,目的就是为了让圣女隔绝人世,保持灵魂的洁净。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就在东陵皇室离美梦成真越来越近之时,阿蓝……也就是圣女南净初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云楚天。虽然被蛇毒折磨得有些神智不清,南净初却清晰地记得云楚天为自己吸毒时那火热柔软的双唇,那温热宽厚的手心,以及月色下更显英俊潇洒的脸……而这件事也再次证明,无论隔绝人世多久都好,或者被礼教束缚得多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