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时雨正在给墨北辞的双腿换着药,他的腿自膝盖而下至脚裸都裹着一层层纱布。&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时雨解开时,顿时蔓延开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药味。那是多么骇人的一双腿,肌肤如薄薄的冰面藕断丝连着,青筋暴出,尤其是膝盖红肿的惨不忍睹,解开最后一层纱布后,膝盖内侧一条两指宽的伤口正往外流着浓稠的黑血,除了药味还带着一股腐臭。
时雨望着都有些心疼,纵然是见过腥风血雨的大男人,他的手也禁不住颤抖。
汨罗端着药过来望见这副情景,心也是阵阵的痛。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前日夜里,时雨扛着下半身满是血的墨北辞回来,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如离水而窒息的鱼。她在墨北辞身边十二年,是第一次见他为一个仅有十二岁的女孩,而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在她心里墨北辞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虚弱她从未见过,那一夜她在床前照顾了他一夜,也听了一夜他的梦语,总结起来也不过两个字——落儿。
她不明白这个不可一世,风华绝代的男子为何会看上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不过钟离千落也是放眼整个三国,与他最般配的女子,可他们之间差了那么多,怎么说也不该会有那种感情的。
汨罗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上药,包扎都十分快速熟练。未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虽然这是逾矩之言,可汨罗还是要说。您的腿休养了五年,康复已是即将之事,可如今这么折腾,又不知要养多久。汨罗认为您这是不顾全大局之举,她着实不值得殿下您这样付出。”
墨北辞的眼中没了往日的光彩,他下意识抬起眼皮,只看得见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淡淡说道:“汨罗,你今日话多了。”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汨罗还企图说些什么,时雨却拽住了她,冲她无声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舌。
汨罗只好生生咽下未能说出口的话,肚子中有一团怒气在四处乱窜,搅得她浑身难受。她觉得钟离千落如今也不过是个无用之人,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墨北辞这般不顾性命袒护的,他可是将来要平定天下的人呐。
天刚大亮,早市的钟声早已敲响,市集喧闹开来,店铺人家也陆续开门,做生意的做生意,买东西的买东西,人潮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千落掀起帘子的一角,静静地看着,时不时皱下眉头,时不时又眉眼带笑,仿佛那是一台戏,她看得津津有味。
墨北辞也蹙着眉,他很不喜欢喧闹的地方,可想着身边的人很是喜欢,也不由得有些愉悦。他真想看看这丫头脸上的喜色。
以前她总会跟着容止去鬼混,被他撞见女扮男装的次数也不下二十来次。是什么时候就对她上了心呢?是她蹲在街角逗猫笑得宛若春花绽放时,还是她在虚空坊撞坏别人好事时,亦或是她在倾杯斋喝的酩酊大醉,抱着他死皮赖脸要他娶她的时候?其实应该是在望断涯涯底的那几日吧,忽然就想多留意她,仿佛有一股吸力将他吸住,根本无法抽身离开。于是五年过来,留意她似乎就成了他的习惯。
“日后,待你站稳脚跟就可以在渔阳里自由行走。”
千落回头看他,而他空洞的眸子,也刚好望着她这个方向。千落张了张嘴却又偏过头没有说话,继续望着马车外的人流。
忽而千落呼吸一窒,心脏骤然而停,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她看见了昔日辉煌一时的忠国候府,那个本该被烧得漆黑的府邸,如今门面都焕然一新,门口的大石狮旁,那颗伴她成长了十二年的腊梅树,竟被连根拔起,还弃置在艳阳火辣的地方,已经是垂死之际。那枝叶在暴晒下早已失去了水分,皱巴巴的像老人的手,地上也因此落了一地枯叶,可见已经被丢弃很久了。
随后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看见了那个“为人可亲”的二婶。
王氏正从忠国侯府里走出来,眉开眼笑春风得意,身后是一堆抬着牌匾的家丁。王氏正指挥着家丁,把那烧得半边漆黑的牌匾换下来,千落记得那块牌匾是后凉皇亲自题写御赐的,那木料是用最顶级的木材做的,整个后凉只有一个。
王氏张嘴嚷嚷着什么,只见家丁们立马松了手,牌匾狠狠坠地,摔得四分五裂,可那个“忠”字却完好无损。
有不少百姓围过来,对着王氏指指点点,甚至有个妇人直接就与王氏对骂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的职责声高盖住王氏的嗓门。她无奈,见吵不过,就只好让家丁都抄家伙出来赶人。
千落冷冷的看着,面色愤怒,掀起帘子的手仿佛要将帘子狠狠扯下。
王氏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不禁毛骨耸然,像置身于坟墓之地让人没来由就觉得心慌慌的。
她立马抬头四处张望,无意间望向正经过的马车。两人四目相对之际,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