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里已是一片惨淡之境,老桃树下的无名墓也显得有些凄凉,可墓前墓后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半点枯叶的碎渣子也没有,墓前还放了盆腊梅酥,两杯桃花酒,看样子应该是刚放上去的。&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阿爹阿娘,不孝女来看你们了。”
千落在墓前跪下,她轻轻拿起一块腊梅酥,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携着海浪翻滚而来,她忽然哽咽的难受,眼中浮起冰冷的泪光,她轻轻开口,轻的能撕裂,心头上的伤痕,轻的能让人不禁泛起眼泪,她说:“阿娘,师傅做的腊梅酥真难吃。”
说罢言底,积聚许久的泪水忽然泛滥而出,在脸上划下一道清晰的水痕,冰冷刺骨却又灼痛她的皮肤,师傅的手因常年弹琴不眠不休,折损了手指上的关节骨,一入冬便不得碰冷水,难以想象他到底是忍着怎样的痛做了这一盘腊梅酥,他定也十分想念母亲和父亲吧?
“阿娘,阿爹,已经入冬了,你们在那边可要记得添衣保暖,落儿会照顾好自己的,落儿会好好活着,再等两年,两年后落儿便会重振忠国侯府为你们报仇,好让你们,让忠国侯府七十多条人命含笑九泉。”
她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笑的眼泪都落下了,她种种磕了三个响头,眼泪滴入墓前的泥土中,一滴又一滴,仿佛要滴穿着厚厚的土壤,一路滴到她的双亲手中,这泪是滚烫的,迎面刮来的冷风,也降不下这温度,那不仅仅只是一滴眼泪,同时还是她心中无处宣泄仇恨的怒火,如同熔铸的铁水要将他练造成一把把利刃,用七十多个亡魂作祭去刺穿这混暗的世道,去刺破那些,人面兽心之人,还这世间一道耀眼的光,一股清流。
“咳,咳。”
千落立马收住哭泣的声音,忙抹了把眼泪,一转身便见到诸葛候,正倚在门旁看着她,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许是冷着了,他连连咳嗽,却又在极力控制着声音,憋得满脸通红。
千落赶忙上前去挽扶他,他却灵敏的躲开,一边咳嗽一边转身往里走,至始至终都不看千落一眼。
千落垂下手,眸中染上了一层迷蒙的悲伤,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又有风刮过来,她冷的抖了抖。
诸葛候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轻声一叹,开口道:“进来吧。外头冷。”
千落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竟有些雀跃,她想上前去扶他一把,可刚迈出的脚步又不禁缩回来,只好慢慢跟在身后。
诸葛候似乎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本就喜白的他,此时一袭白衣更显他的虚弱,曾经神采飞扬的眉目也在忠国侯府出事后黯淡下去了。
以前他的眼睛里就像长了光一样,澄澈而又明亮,可如今这一双曾蛊惑了她十年的眼睛,却丧失了它本来的光,眼下的一片淤青,不禁让人心疼,那一双世上最会弹琴的手也变得红肿,手指关节处红肿得更为厉害,细看还有些许细微的伤口,怕是下厨时弄的吧。
“师傅。”千落心疼的喊出口,可接下来的话却卡在了喉咙,她知道他还在生着气,可她有太多迫不得已,她也不想为了报仇而把他推向风口浪尖,他是个适合在仙境中独善其身的仙人,风尘太浑浊,她不忍见他的白衣,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成不怨他的出淤泥而不染被世间的浑浊染上污秽。
诸葛候坐下的动作随着她那一声师傅而微微顿住,他又猛地咳嗽一顿,他忙抓起案上的茶杯,喝上口水。
千落却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的手,只听她道:“师傅茶凉了,落儿给你沏一杯热的。”
诸葛候的手一顿,边咳边点头,眸中始终一片平静。
喝过热茶,他似乎好了许多,气色也红润了些。
“姨娘呢?”千落四下看了看,见诸葛候不说话,便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诸葛候又抿了口,茶似乎顺气了,才缓缓开口道:“她去找渡生楼的元老了。”
千落问言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可惜我帮不上忙。”说罢她便低头喝了口热茶,神色有些哀伤。
诸葛候不语,抿着唇,垂着眼盯着杯中冒起的热气,也不知在想什么,两人便这样沉默着,一个不知该如何开口,一刻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师傅。”最终还是千落受不住了,他掏出木簪,小心翼翼的递过去,“落儿今日来是想知道阿娘留下这只木簪有何用意?”
瞥见木簪,诸葛候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也渐渐泛起一股悲痛。
“师傅可知道?”千落把木簪递的更过去一点。
诸葛候颤抖的手接过,细细,摩着上面的纹路。透过这支木簪,他似乎看见了端木瑶那个冠绝三国的绝色女子从遥远中翩翩而来,扬着她手中的剑,一把抵在他的下巴上,傲霓着他,丝毫不惧他是否有炸,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她那句带着决裂的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