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吃到一半,发现坐在旁边白衣男子只是一味看她吃的,螓首再次一偏,另一小手拿起一块,撑起身子递到男子嘴边,甜糯糯地道:“爹爹也吃。”
白衣男子婉拒:“不用了,玉儿自己吃吧。”
女童听罢,粉唇一撇,用力摇了摇头,两指拈着糕往前递去,故意道:“玉儿吃不了那么多,爹爹帮玉儿吃一块好不好?”
女童见白衣男子一直不应,索性与他比起耐心,就那么一直巴巴望着他,一副你不吃,马上就哭给你看的模样。
白衣男子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见她十分执着,只好说了句“好”,由她喂到嘴里。
木莲抿了抿唇,眯起凤目,暗想:贫道也很想吃的!
心中愤愤不平起来,陡然升腾起一股怒气!
若光是那小孩子吃也罢了,这后爹怎也能有如此待遇?天道不公啊!还有这女娃是不是傻?
木莲盯着那盘空了点心,甚为遗憾,揣测道:这糕也不知是个什么味道?
后眼睁睁女童慢悠悠吃着糕,一块又一块。
木莲吞咽着口水,望眼欲穿,直到盘子空空如也,看女童接过老妇人和女孩们端来的清水、递来的手帕,擦净手,心中无奈一叹,听在旁发呆的白衣男子忽转头对女童问道:“你可大好了?”女童颔首,乖巧称道:“爹爹不用担心,玉儿都大好了。”白衣男子道:“你外祖母寄来的信上说,你年纪小,上无母亲教养,下无兄弟姊妹扶持,而我公务繁忙,在衙门的时辰比在家多,难以照顾你,说要接你过去。”
女童听罢,不乐意了,嘟起嘴,朝男子赌气道:“不用爹爹照顾,玉儿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见他不应声,眼珠子一转,爬上椅子,隔着茶几拉住白衣男子一只的手摇晃起来,撒娇道:“爹爹,玉儿不去嘛!不去嘛!玉儿又从来没见过外祖母。”
见他不予理会,努力道:“爹爹,你写信给外祖母说,玉儿不去好不好?”
木莲在内心肯定,这白衣男子果真是个后爹,居然还想把他闺女送走!
任是女童都这般撒娇,竟无动于衷,仍问道:“真不想去吗?”
女童使劲摇着头,坚定道:“不去!”
“好吧。”
听白衣男子如此说,木莲松一口气,亏得这后爹良心未泯,万一她那外祖母是个狼外婆怎办?
蓦地,天色一暗,木莲微愣,向四周望去,见屋子还是那间屋子,只是屋外天空不复明丽,乌云聚集成团,渐渐遮却阳光。
天气阴沉,枝叶婆娑,冷风阵阵,风雨欲来。
原本侍立在侧的老妇人和丫鬟不知去了何处,没了她们,那显得偌大的厅堂中,只余下白衣男子和女童二人,依旧各自坐在椅上,只是变换了位置。
白衣男子坐在屏风前对门的正位上,手里抱着一盏往外冒白雾的茶,放在膝上,也不喝一口,虽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似乎目光眺望在天际,不知他脑海里此刻在想什么。
而他家闺女则坐在他底下右首打头的椅子上,埋着头,一副听训的模样。
木莲尚且不觉气氛古怪,还道:这丫头莫不是闯了祸?是上树掏了鸟窝?抑或火烧了厨房?
二人都不开口,彷佛被时间禁锢,只是两尊毫无生命的雕塑。
不知这妖精是不是法力即将耗尽,还是一时想不出该怎么书写剧情,编撰台词,好在木莲倒不急,只抱着胳膊,慢慢等着好戏开场。
不时,乌云如墨,更加晦暗不明,屋外景象只留下一团团模糊的昏黄虚影,滴答滴答地响起雨声,枝叶被风摇动加剧,簇簇乱响,冷风灌入无灯的昏暗屋中,仿佛直透魂魄。阴森可怖。
木莲一看下雨,便知:得!还是这般俗套,定是要上演生死离别的悲情戏码了。
白衣男子整个人笼罩在漆黑阴影中,而女童半张稚嫩脸庞也显得模糊不清起来。
许久,白衣男子终于动了,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和之前的话如出一辙,语气却已是决然不同,带着几分疲倦和低沉的愠怒,质问:“你可大好了?”
女童低着头,并不答话。
白衣男子不理会,自顾自道:“前日你都中的外祖母已遣了他家管家、船只来接你。”
木莲一愣,想你这人怎的反悔?不是之前说好不送你家女儿走的吗?果然贫道还是看错他了,不愧是个后爹,转眼就说话不算话!
女童不语,只一味垂着头,两条悬在椅外的双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两手食指互相围绕着打转,玩得欢快,根本不理会白衣男子之言。
许久,她听得屋内无声,才鼓起两腮,似乎不大高兴的模样,双瞳剪水的眼睛怔怔盯着她的爹,目带希翼地问:“爹爹也想送玉儿去吗?”见白衣男子缓缓摇头,女童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如愿所偿地露出几分笑容,然而还不及她高兴数息,白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