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见木莲只扫了一眼,并无拜佛之意,遂带他直入后面厢房,于正房中请他坐了,无需吩咐,即有十三、四岁左右的六个模样清秀的丫鬟鱼贯而入,恭恭敬敬地端上茶和小点心来。
见茶碗白润如玉,壁上浅浅勾勒二三朵墨色兰花,点心则用一个攒心盒子装着,共分五样,做成花朵形状,个个精致可爱,颜色鲜艳,只是不像人吃得。
难得木莲对面前的点心,竟半点食欲也无,邹清再三相邀,木莲不得已才端起茶,浅浅抿了口,入口虽有淡淡芳香,却是过于甜腻,只浅酌了一口,就嫌弃地放在茶几上。
邹清倒是自来熟,自一进门就滔滔不绝,木莲起先还略略应他一两句,后来说得多了,说了些木莲也听不懂、不知所谓的话来,便也懒得理他,看他能说多久?
反而邹清见木莲面色淡淡,许久方瞪了他一眼,顿时心口一跳,人家越嫌弃他,他偏偏爱得了不得,恨不得一句“心肝儿”就呼之欲出!
眼光不由偷偷瞟向木莲束带的窄腰,心中痒痒,暗暗咽了咽口水,不觉想:也不知抱在怀里是个什么感受?可惜现下抱不得,怕将人给吓走了!
说了半晌,邹清道:“今见贤弟,为兄实在紧,不如你我结个契兄弟,贤弟如不嫌弃,我府上西南角还有一座僻静庭院,不如暂住在那里,你我也好日夜秉烛待旦,共谈天星。”
连喝了几口茶,见木莲不为所动,心中琢磨:我都这么明示了,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是了!难不成是个雏儿?
正欲单刀直入,挑明意思,外面却响起一声女子的轻咳声,邹清听了耳熟,知是曾青琅,也不知她有甚事,看了木莲一眼,又怕她吃醋,只得寻了个理由出去看看,起身向木莲告罪道:“贤弟且请稍坐片刻,为兄出去看看,马上就回。”
木莲巴不得他走,微微颔首,邹清快步出去,果见廊下窗前站着一俏丽袅娜的女子,不是曾青琅还有何人?
怕屋中的木莲听见,忙半拖半拉地将她拉到院落一角,见离得有些远,想屋中当听不见,竟不知木莲耳力极好,倒听了个一清二楚。
邹清瞪目,悄声向她呵斥道:“你来作甚?”
曾青琅一脸无所谓,摇着檀香扇,扇起一股香风,懒懒笑道:“听阿福说你带回个神仙样似的人儿,我来涨涨见识,拜一拜,好沾点仙气!不定哪日真成仙了呢?人生一张脸,不就是给人看的!怎么?许你看的,就不许我看的?”
邹清登时软和下来,搂住她自幼练舞而成的纤腰软肢,隔着衣料不住来回摩挲,光天化日之下,吃起豆腐来。
曾青琅眉梢一挑,且喜且怒,香扇倒转,一打邹清腰上那双不老实的手,邹清毫意,动作愈发放诞起来,近凑在她耳边揶揄道:“就不许你明儿我就叫阿福带人打间金屋子,将他藏起来,除了我,谁也不许”
曾青琅不怒反笑,刺道:“好么!家里有银莲、玉莲,这下子又来个木莲,哪日你再找个金莲来,凑足四宝,都放到金屋里陪你夜夜笙歌,暖度春宵,岂不美哉?我们这些色衰爱弛的阿物儿,合该散场了!”
邹清手上动作一停,朝曾青琅睁目讶道:“金莲哪还需找,家里便有一个!”
曾青琅一愣,心中一紧,想这人莫不真当了真?
仔细梳理记忆,并不曾记得家里还有个叫金莲的,柳眉一竖,嗔骂道:“莫要哄我!家里何曾有叫金莲的?”
邹清即凑近曾青琅,见她今日因做法事,素面朝天,并不曾施脂粉,却仍是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似比平日细心打扮更美了几分,瞥了正厅一眼,见有帘子隔绝,情不自禁地紧扣她腰身,不许她逃,浅尝樱桃,半晌方觉满口噙香,彻底满意离了,但见她吐气如兰,一双樱桃瓣红润雨滴,不由用指尖轻刮水唇,细细描摹,低声调笑道:“金莲可不就近在眼前么?打你当初进门那日,银莲便派来伺候你,你俩好得跟一人似得,你离了,独留下她伺候我,怎能行?金银本是一对儿,她是银,矮你一等,你自然就是金莲了!”
曾青琅杏目一瞪,笑嗔道:“呸!你自个儿做你的美梦去吧!”扫了被风轻动的门帘一眼,朝那方向努嘴,笑道:“你要金莲,便丢下你的木莲不管了?”
邹清顺着她目光看去,忙松开手,曾青琅柳眉一挑,邹清见她果然吃醋,便又重新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哄道:“我的心肝儿肉,你最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就这么一个好颜色的毛病!可这些年来,纵看上谁,总没有越过你的,好娘子!劳你今晚替我好生操持操持,来日必有重谢!”
曾青琅眼珠子一转,也知这人是那饿极的狼,你不叫他吃到肉,讨不了好的总是你,晓得不能把他逼急了,只好松口道:“我确是最知道你!油嘴滑舌!什么重谢?说出来我忖度忖度,要不好,你今晚休想进那屋子!”
邹清自有办法,即笑道:“前儿你说想要一套嵌宝点翠的金头面,这事儿你要给我办成了,我就使人去金陵给你打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