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子仍是想不通,问:“为何?”
木莲摊手道:“因为林海是个死人呀。”
林嫂子急道:“可您明明没死啊!”
木莲见她还是听不懂话里的意思,总算明白林康为何不会告诉她了。
只好放下筷子,循循问道:“那贫道打个简单的比喻好了,好比林嫂子您走在街上,突然捡到了一块金子,回了家,正高兴着烹羊宰牛的弹冠相庆,这时却杀出个程咬金,说金子的主人是他,要你尽数还他。您可乐意?”
林嫂子倒是会意了些许,径直道:“那金子上又不曾刻着他的名字,他如何证明他是金子的主人?”
木莲颔首道:“对呀!贫道脑门上也不曾刻着林海二字,如何证明贫道是那林海?”
这般说,林嫂子顿悟此理,气急道:“您的意思是那荣国府会不承认您是林海?可您是他们家的女婿啊!小姐不还在他们家吗?这如何能够抵赖的了?”
木莲反问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况区区女婿,按您之前的话说,贫道从前的妻子又已死了,更加非亲非故。林嫂子您自己想想,出事之后,您可曾进过荣国府的门,可曾见过贫道女儿?”
林嫂子恍然,气得面色通红,哑口道:“这,这也太……”
木莲见面已凉了些许,正欲吃,然而林嫂子却眼眶一红,着急跳脚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木莲只好顿住筷子,安慰她道:“林嫂子您别急,办法还是有的。”
林嫂子一听,立即止住泪,想她家少爷打小聪明,忙相问道:“什么办法?”
木莲道:“既然已知荣国府多半会以“林海已死,汝非林海”这理由来抵赖,那就好办了。”
林嫂子眉头一皱,想不出这有什么好办的?顿时诧异道:“这还好办?”
木莲微微一笑道:“林海已死是官方发的讣告,是以不论真假,林海必须已是死人。那么只要以“林海未死”的官方证明来驳倒,不就可以了吗?”
“这……”纵然林嫂子此刻都怀疑道:“有点难吧?”
“难!难比上青天!”说到此处,连木莲也不禁浅浅蹙眉,旋即释然,半眯凤目,幽幽道:“所以贫道才说不着急见从前认识贫道的人,慢慢等吧!”
林嫂子奇怪道:“等?等什么?”
木莲看向林嫂子,薄唇勾起,笑得林嫂子身子一抖,总感觉她家少爷笑得十分恐怖,一看就是在算计什么!
“自然是等鱼儿上钩啦。”
“鱼?谁是鱼?”
木莲却但笑不语,埋下头开始吃面,不肖片刻,又是一碗下肚,虽则只是半饱,终归比起那几日毫无调料的烤肉要好上许多!
彼时,林嫂子趁木莲吃面时,已去房内开了箱子,拿出一套簇新的床帐被褥等物,正欲将其换上,听得自厨房传来声响,急急放下手上的东西。
赶去看时,顿感好笑,见木莲挽上袖子,手里拿着水瓢,忙夺过来,嘴上不免抱怨道:“少爷您做什么?”
木莲自然答道:“洗碗啊。”
林嫂子听罢,即笑道:“唉哟,我的少爷,您会洗哪门子的碗?难有这样的心了,且放下让我来吧。”
木莲微愣,纳罕道:“贫道这么大个人怎会连碗都不会洗?”
林嫂子哑然失笑,并不相信,一面从缸里舀水倒入锅内,随口习惯性地赶人道:“您若没事,就去看您的书吧。”
片刻方想起,一拍额头笑道:“唉,看我都习惯了,是了,老头子倒真带了两本书来,您去那边屋子看书去,啊。”瞅着木莲修长白皙的五指,又抢过他手上的抹布狠狠掷进黑铁锅内,不禁假意嗔怒道:“行了!行了!让我来,少爷您别给老婆子我添乱喽,您这双手,该拿笔写文章、画画,不是做这等粗活的。”
一昧企图把木莲赶出厨房,寻了个由头,催促道:“少爷不是让我一会儿去帮您买药材吗?您需要什么,那边屋子靠墙的矮柜子里有纸笔,您列个单子出来,老婆子我待会儿一齐买回来。快去吧,啊。”说时,硬是将木莲推出了厨房,想起什么,忙提醒道:“少爷,您好生写字,别写您那什么草书!跟个鬼画符似得,教人认不出来,也不知究竟哪里好看。”
木莲回头望了林嫂子一眼,闷闷地应了声,似是被人如此说,颇为不悦。
林嫂子知道这个不能与他多说,她又不懂,说也说不过,最终还是她吃亏,索性不去理他,待一会儿他自己就好了。
不一时,木莲找到纸笔,坐到桌前想了想,方落笔书就,故意一笔一划,一撇一捺,活如幼儿习字般写了出来。
晾干了,拿到林嫂子面前给她看,问道:“可以吧?认识吧?不是画符吧?”
林嫂子正用帕子擦手,见了纸上字,听了话里语气,一面无奈应好,一面心中暗道:这人还真是活回去了!明明连女儿都十岁有余的人了,怎还是那孩子般的性格?
林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