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将言罢,猛地大叫一声,“啊——!”
把左右人吓了一跳,见他二人疑神疑鬼地四望道:“谁?谁啊?谁用小石子儿打我?”
周围的人均一脸无辜地摇头,前面巡防官兵见东厂的人已策马离去,瞥向后方人头攒动,怕生出甚不必要的事端,自己可担不起这责,不管这二人如何,赶人道:“行了,行了,别凑在一堆议论了,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唐温惠坐在车内,回想那儒生和中年人之辞,觉对又觉不对,摇摇头挥去脑中烦恼,暗道:毕竟不是生在那时代的人,不好评论,不过想起她祖母生前,倒是常常感叹,还是当年好,人心不如现在复杂,就算是贵族豪门中人也什么都写在脸上,不喜欢和你相处,就是不喜欢和你相处,不像现在,莫说那起子贵族了,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面上笑眯眯的,看似和蔼的紧,心里却不知怎么编排你呢!
螓首一歪,情不自禁地发出幽幽一叹——“世风日下啊。”
转眸往窗外望了一眼,然而那雌雄莫辨的少年人,约已随人流散去,没了踪影。
心中总有几分古怪,方才那人为何彷佛在脑海中有几分印象?似曾见过?
可及至到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问了一问母亲,母亲也从未听说过这么个人,便以为定是自己多想了。
一匹快马至长安城穿城而过,一路到了长安城外的上林苑门前。
先辗转至建章宫,却被告知人,且一路疾奔到昆明池畔,见有一石舫,精雕细镂,三面环水,周遭彩旗招展,杨柳飘飘,鸭雀水鸢往来于昆明池上,一派生机盎然之态。
承天意秉治天下,当为天子,天子者,帝王也。
而今皇宫之中,天子之上还有一位太上皇,皇上虽则很大,但太上皇他老人家更大。
太上皇起了兴致,要孙儿们搞个钓鱼比赛,谁敢说不?
东厂理刑百户李元辰登上不系舟时,方见不系舟上,人群熙攘,除了皇上膝下的两子,安王与康王外,还有好些年轻的王孙公子均在此,如北静王、冯紫英、卫若兰等,皆二三靠着栏杆,一人手里握着一钓竿,专注垂钓。
反倒是太上皇坐在后面阴凉处,躺在一张摇椅上,目子微阖,分外悠闲。
苏晏一袭红衣似火,侍立在侧,修长十指慢悠悠给太上皇他老人家剥葡萄皮,剥好一颗,就放到几桌上的冰盘中。
偶尔太上皇想起来,就用一根细细的金签戳一颗,扔进嘴里,惬意非常。
苏晏听得旁边戴权咳嗽一声,以示提醒,苏晏才彷佛似有所察觉,手上的动作顿住,回头看了眼满头大汗的李元辰。
惹得太上皇吃完了冰盘里的葡萄,睁目见没了,看苏晏动作顿住,跟着往后看了一眼,眯了下眼睛,不仅不训斥,反冲苏晏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出去。
苏晏无声地微一点头,内监十分有眼色地即刻端来早已备好的水盆,等他净了手,从旁不知是谁递来一张锦帕,擦尽手上的水,才移步领着李元辰出去。
下了石舫,踱步到一棵湖畔柳树下,启口问道:“什么事?”
李元辰立即禀告道:“小夜传回信来,李岩寺中,无人。”
苏晏微一颔首,面上并无半分惊讶,彷佛此事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倒教李元辰摸不出头脑,见苏晏一反常态,不仅不发怒骂他们是群吃干饭的,反而面上淡然,瞧不出喜怒。
心中反倒忐忑不安,忙建议道:“要不使江南的探子们去找那两个和尚的行踪?”
苏晏抬掌阻止,沉吟片刻,简洁道:“不要打草惊蛇。照之前说的,派人盯紧荣国府,不管大门小门,就算进去一只面生的苍蝇也要向上汇报。”
“是。”李元辰应了声。
“行了,回去吧。”苏晏望了眼石舫上传来的一些欲语还休的好奇目光,赶人道:“这些小事就不要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了。”
李元辰面皮抽动,暗道:“您走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不是说有什么情况立即禀告吗?”
仍是一点头,应了声,离去前,终是望了眼不系舟,奇怪地问:“这究竟是……?”
苏晏笑道:“哦。老圣人今儿起了兴致孙辈们比赛钓鱼,谁钓的鱼多,有奖励。”
见李元辰还不走,阴森森地露出一排整齐白牙,笑问道:“怎么?你也想参加?”
李元辰摇头如拨浪鼓,看苏晏这诡异的表情,觉得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婉拒道:“不不不!属下耐不住性子,不精于此道,尚有公务在身,厂公,告辞。”
苏晏目送李元辰离去,轻笑一声,又慢慢回到石舫上。
走到太上皇身边,发现老戴权接替了他的活,不过老戴权老眼昏花,剥了好几下都没把皮给撕开,剥上一颗,慢如蜗牛,见太上皇脸上不耐烦的嫌弃神色,但碍于老戴权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