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朦胧间,猛地一声嘹亮地鸡鸣啼叫数声,同时从城楼上传来“咚咚咚”地鼓声,渐而从四方鼓声如得感应般,同时响起,回荡不绝。
原是已到鸡鸣,城门被几个士兵合力往左右拉开,发出沉闷地声响,缓缓开启,城门外宽阔的官道上已排起长队,一辆辆几乎望不见尾的骡车、牛车等拉货的板车有条不紊的通过盘查,依次城***应这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巨大城市日常所需。
石憨打了个哈欠,提提腰间挎着的刀,目不转睛地盯着城门入口处,就看有哪几个可疑人?
然而不久,石憨听得马蹄响声,暗道一声“来了”!
打起万分警惕,却发现怎从右耳传来,往右看去,见一清俊的青衣男子牵一匹乌黑略瘦的马儿,从城里走来,往城外走去,便知这多半就是宋衡说的那个可疑的道人!
可奇怪的是,他怎从城里来?
望望天色,此时就算快马加鞭去长安县,也不定来得及啊!
心中疑惑,但脚步仍远远坠在木莲身后,随他出了城,长安城向来是出城容易,进城难,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件,没得到戒严通告,城门官兵连盘查都懒得盘查,爱出去就出去。
木莲出了城,走了数步,总觉背后异样,顿下脚步看去见进城的队伍排成长龙,人虽多,但并无什么可疑人物,不甚在意,牵着乌云去郊外吃草。
石憨从一辆牛车后面出来,把斗笠还给不明所以的车夫,快步跟上,见木莲走了一阵,却偏离了主道,往边上的荒地走去,愈发疑惑?
这采花盗不去长安县了?
“沙沙。”
听闻背后响声,木莲猛地回过头,警惕地扫了四周一眼,见只有几根枯草无风自晃,并无异样……
“沙。”
凤目一转,忽地又顿住,转头看去,数步之外的另一边几根枯草开始无风自动,并无异样……
石憨叼了根草根在嘴里,趴在草后,心道:“娘希匹的!这贼子还挺警觉!”
眼角余光瞥见一丛青黄矮灌木,不知名讳,见周围还挺多,于是随手折了根手掌大小的灌木枝,手捏枝干,遮挡脸,蹲着无声像螃蟹似的左右向前挪步,一时挪到左边的灌木丛后,一时又往前挪到两步开外的右面灌木丛后。
木莲瞥了眼背后那移来移去的木枝,暗道:莫不是小草怪成了精?不对!是人?
转念便想:此人有何图谋,难不成是想打劫?再不然,劫色?
遥望此处一片旷野,山远水遥,渺无人烟,的确是个劫财劫色的好地方呀!
木莲一面往前走,随手从旁边的灌木上悄然折下一根两指来长的小枝,以防万一。
又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到一片开阔的荒草地,注意到那人许见此处空旷,有所忌惮,是以躲在不远处的低矮灌木之后,用一根全然不同的树枝挡住脸,不由暗想:“如此掩耳盗铃!究竟是你瞎?还是贫道瞎?”
石憨一路躲躲闪闪,尚自以为木莲不曾发现,且自忖自己跟踪本事了得。
木莲只觉此人纵是劫财劫色多半也不能成事,智商太低,不足为虑!
只把他当作空气,拍拍乌云的脖子,对摇头晃脑似不满意的它,写作安抚,读作威胁道:“乖,就吃这个,城里的马草太贵,你知道一捆多少钱吗?有本事你自己挣去,要么就老老实实吃,要么就老老实实饿死,你自己选。”
想林伯就不该给乌云买马草吃,你看连马都学会穷奢极侈地挑食了!
它以前跟着贫道四处流落山林,没饭吃的时候,那山上、林子里的荒草、枯草、杂草甚至树叶,还不是遇上什么吃什么,那时候怎么没挑食?
乌云不满地踏了几下马蹄,脖子四甩,发出一声嘶鸣,死命忍住干脆踹死木莲的冲动,最终在木莲的注视下,坚持不到两息,还是认怂,在要么生要么死的威胁下,选择前者,不甘心地嚼起地上并不好吃的草。
木莲在侧抚了抚乌云的鬃毛,道:“多吃点,最好一次性把一天的量吃完,这样等回家你就可以不用吃了。”
乌云惊得大张着嘴,斜了木莲一眼,赞叹道:“仙君不愧是仙君,你怎么能那么聪明?你这么聪明,为何不一次性把一天的饭吃完?”
木莲不理他,挑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睡回笼觉。
乌云哀戚地望了去睡觉,无视它的木莲一眼,味同嚼蜡地嚼着不好吃的野草,一边想:“你说这天地之间,人受了虐待可以告官,那马受了虐待,是否存在可以告仙君的地方呢?”
躲在一边的石憨干看着天光已经明亮,太阳从东方升起,乌云在吃草、木莲在睡觉,思忖:这道士难不成真是清白的?还是说自己已经暴露了?
正想着,抬头对上一双黑洞洞的马眼盯着自己,那马还眨了眨眼,不知它什么意思?
俄而,石憨愣了一下,不由“啊”地叫出来,叫到一半,急急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