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温惠瞥了在地上呻|吟叫唤疼痛的宋衡一眼,提起裙裾,小跑进庙内,朝木莲微微福了福身子,替宋衡致歉道:“道长恕罪,这小子唐突,他一时脑热就爱胡言乱语,非是真心!小女子在这里替他陪个不是,道长您万莫怪罪。”
木莲眸色转为平淡,看向唐温惠,只觉得此女有几分眼熟,再看想她一眼,方醒悟这不正是那**着他写情诗的女子?
又瞥了眼庙外地上的宋衡,不想居然是她弟弟,好笑道:“他说错了话,姑娘你赔礼道歉作甚?”
唐温惠斜了外面的宋衡一眼,心中鄙视,面上却只得笑道:“他毕竟是我堂弟,从小一处长大,我不护着他怎行?”朝身后的小丫鬟使个眼色,那丫鬟机灵地把食盒奉上,唐温惠放到长桌上的空处,揭开盖子,便从中传来一股子香味,面蕴薄红,谎称道:“奴家煲了点鸡汤,小小心意,当作赔礼,道长切莫推辞。”
实则这鸡汤本是唐温惠之母想着宋衡此次又落第,想他心中必定不怠、失落,且日夜攻书辛苦,因而特做给他补身子的。唐温惠虽一介女儿身,却从小随太爷习武,十八般兵器样样在行,哪里能在闺阁里闲得住?趁着给堂弟送鸡汤的借口,大大方方地领了丫鬟出门,哪知道敲了半日的门却无人应答,及至石憨回家,见了唐温惠自然又惊又喜,偏偏郎君有意,青梅无情,唐温惠只问清宋衡去向后,便不再多看他一眼。
独留石憨一人空对门墙怔怔发呆,心中纵有千言万语话,却也无处说去。
然而唐温惠正走到庙门口,却听宋衡发出如此荒谬言论,她性子向来火辣爽直,当即火冒三丈!
即便知道他气急了,向来有口无心,却也止不住一腔滔滔怒火!只觉这臭小子把以往的那些书,全读到狗肚子中去了!
因而此次也不为这堂弟出头了,任他被乞丐扔出去,暗想宋衡才得罪了人家,若自己说是母亲特做给宋衡喝得不好,于是谎称是自己做的。
食盒中碗勺俱全,林小宝见唐温惠从一小瓮中舀了几勺倒进一青瓷小碗中,双手奉给木莲,笑盈盈地道:“才熬好的,还热着,道长如不嫌弃,不如尝一尝?”
浅黄鸡汤上几点葱花,分外诱人,林小宝口水一抽,怨道:“这位姐姐,你怎么只给先生喝?难不成你看上我们先生啦?”
木莲才把小碗接过,被唐温惠的话吓得手一抖,差点洒到林小宝身上,原是唐温惠居然厚颜无耻地坦然承认道:“那是!”
木莲面色一白,把碗放到林小宝面前,冷冷道:“你喝吧。”
“啊?”林小宝大喜,又见周围孩童羡慕神情,正欲端碗喝一口,再分给大家喝,却叫唐温惠打了一下他的手,冲木莲娇滴滴地问道:“道长,你是觉得本小姐不够漂亮?”
林小宝脑海中冒出那日那一身“香气”的女子来,愕然指着她,不可置信道:“是你!”
唐温惠却不理林小宝,林小宝只得望向木莲,发现他先生俊脸微白,不明所以?
又看唐温惠一双吊眼瞪起瞪着自己,只得把小手收回桌下,苦脸道:“先生你喝吧,这是姐姐给你的。”
木莲摇头如拨浪鼓,拒绝道:“喝不起,贫道喝不起。”
一旁的郝大忠见他们为一碗鸡汤客气地推来推去,心中焦急,不禁出声道:“你们不喝给我呀!”
“就是!”陈寿欲要起身去端来,哪知唐温惠狠狠飞来一个眼刀,陈寿吓得不轻,脚下一个趔趄,忙又倒下去。
暗道:怪说这女子眼熟,原是他们从前跟李槐去收穷书生的保护费时,遇到过一次,这女人是个十足的夜叉,凶悍得很!
唐温惠威慑住几个乞丐,回过头来,上下打量木莲一番,确实这道士颇为俊俏,又听他方才之言,且见他在此处教穷人家孩子识字,心中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满意,端起林小宝面前的碗,一步步逼近木莲,刻意柔声笑道:“道长,教书辛苦,这汤最是滋补,奴家特地小火慢炖,炖了半日,你就当歇一歇嘛。”
木莲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墙根,退无可退,面露尴尬之色,唐温惠一手撑住墙壁,堵住木莲去路,只得道:“姑,姑娘请自重。”
彼时,正值初秋,天气未凉,唐温惠前倾身子,靠近木莲耳边吐气如兰地笑道:“本姑娘哪里不自重?嗯?”
“……”
木莲眸色深沉,暗想:此女莫不是来刻意扰乱自己修行的妖精?
唐温惠看木莲的眼中平静无波,冷冷淡淡地对上自己的视线,丝毫不悚,眼眸一转,收回撑在手,哪知这道士倒是灵巧,居然趁此瞬息的机会,眼前只觉青影一闪,再看去,已退到数丈之外。
唐温惠见状,不仅不气反而眸子一亮,心赞一句:好俊的功夫!内心愈发满意,想出个法子来,道:“不喝罢了,道长,不如与小女子再写一首诗如何?”
木莲刚欲拒绝,却听唐温惠幽幽地念叨了一句:“奴家给你钱。”
正犹豫间,哪知魔音再次蛊惑道:“奴家看这庙挺破烂的,道长如不嫌弃,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