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萍无奈，只得摸摸鼻子，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时间想，只好东施效颦，也来个俗的。青青池边草。”

司徒瑜道：“红红圃中花。”

待司徒瑜说完，陈艾立即向坐他底下的蒲蓠出联道：“我也是个俗的，两只黄鹂鸣翠柳。”

蒲蓠笑道：“那我这个更是俗不可耐了，一行白鹭上青天。”

司徒瑜拍拍桌子，警告道：“你们这样就没意思！”看向木莲，心中跃跃欲试，有意试探他本事，提醒道：“先生，该你了。”

“嗯？”轮了一圈下来，木莲却在发神，回过神左右一看，问：“到哪儿了？”

司徒瑜无奈道：“先生出个上联吧史兄弟来对，莫要学前面那几个什么黄鹂鸣翠柳、白鹭上青天都出来了，实无意思。”

木莲颔首，随口说道：“秋寒霜侵芙更艳。”史洛川略一想，便接道：“春暖露滴牡压芳。”

柳萍遥望四周，忽有一句，于是出道：“可怜残花铺满地。”司徒瑜接道：“嗟叹飞红了无痕。”

陈艾出一联：“群山顽石无一用。”蒲蓠接道：“苍林老木作栋梁。”

又轮一圈下来，木莲又在发呆，不及司徒瑾、蒲蓠提醒，哪知史洛川起了好胜之心，已拍案抢道：“风卷云万变。”

蒲蓠心中一动，立即接道：“雨穿石千孔。先生，该你了。”

木莲神游天外回来，看了少年们一圈，想你们怎么又完了？不禁心中一叹：唉，莫不是贫道果真老了？

随意想了下，便道：“竹晾杆上布衣有补丁二三。”

“呃……”史洛川一愣，在心中细细一咀嚼，登时面露得意道：“先生你输了！说好的以“自然”作对，竹晾杆、布衣、补丁皆属人为，如何算得自然之物？”

木莲辩道：“人在浩淼星汉中，不过一蜉蝣而已；于此方天地而言，同猴儿无异，如何不算自然之物？”

“这……”史洛川哑口，一旁的柳萍见他吃瘪，幸灾乐祸道：“史贤弟莫非是对不出来？”

史洛川好胜心强，哪里听得这话，犟嘴道：“岂会？你待我好生想想！”歪头想了半晌，也未曾想出好对，前头对上，尾上数字却对不上，总差一头，却不肯服输，不由越想越头绪，急道：这句也不难，我怎想不出来？

不免憋涨红了脸，司徒瑜见状，自己心中也揣摩不出好对来，算是为他解围，递上茶的同时，顺便请教道：“弟子不才教先生下联！”

木莲接过茶碗，啜了一口，也不知是不是他味觉有问题，喝着与普通的绿茶没甚区别，确认般地再次轻啜一口，发现还是没区别，决定放弃。

放下茶碗，随口答道：“老炕床下蟋蟀无睡眠四五。”

司徒瑜听罢，咀嚼一番，双目一亮，赞道：“先生大才，弟子佩服！”

木莲蹙眉，摇头道：“什么大才？贫道也想不出好的，瞎凑字数而已。”

蒲蓠苦笑道：“先生谦虚了，我可连这字数都凑不出来。”司徒瑜附和道：“很是，很是。先生太过自谦，可就是骄傲了，”见木莲对茶没兴趣，又见日上正午，今晨起得早，又爬了一阵山，自悔不曾带些吃食上来，于是提议道：“时已午时，书院就在山下，先生如不嫌弃，可愿随弟子们下山用些书院食堂的饭菜？”

木莲心中虽怨念这人好歹也是什么晋王的儿子好容易开口请自己吃饭，居然请吃食堂？怎好意思说得出口？简直比自己还抠门！

但一听有吃得，自然应下，独留几个壮仆在山上慢慢收拾，一行人直接起身，沿山道往山下走去。

至山脚，一黑瓦院落隐在树木之间，三面被葱郁竹木环绕，极为清幽，的确是个读书的好所在。

木莲把乌云拴在门口道边的一棵芭蕉树上，扯谎说：“乌云喜欢吃新鲜野草。”实则预备一会儿吃饱就跑，马拴在门口，径直出来就是，若牵进去，由下仆、童子牵到马厩里，想他又不曾来过，哪里找得到马厩在院中什么位置？

司徒瑜并不知木莲打得主意，只以为木莲非常人也，自以为行事古怪才正常，见他执意如此，遂依了木莲，领他进了书院，刚跨进门槛，忽后面传来一娇呼，哭喊道：“世子爷救我！”

木莲未曾看清来人，已有一股香风扑鼻，只一眨眼，一抹粉影如鬼魅般飘忽扑向司徒瑜。

木莲眸子一凝，心道：莫不是成了精的妖精？这次总算叫自己撞上了！

还不及仔细观察、端详究竟是何妖精？

却见司徒瑜也许见众人都在看他，面子上绷不住，果断将其推开，自欺欺人地清咳一声作为掩饰，正色道：“琪官，你王叔身边伺候，来我这里作甚？”

琪官？王叔？伺候？

木莲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抱着胳膊，凤目半眯，打量那走路裹挟香风的粉影，婷婷立在原地，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妩媚动人，默默看起戏来。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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