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晏此言,木莲总算能扯出一个笑容,将苏晏之前的话原句奉还:“不。比起生意,我还是更想知道关于晋王的事。”
还不及他自觉扳回一城,然而苏晏用手指点了点桌上安静躺着的珠簪,眸中蕴含起几分危险的神色,仿佛是只待扑的恶狼,威胁道:“林御史,你此时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唉。”
形势比人强,木莲发出无奈的叹气声,收敛起脸上笑容,不再开玩笑激怒苏晏,妥协问:“不知苏公公到底是要谈怎样的生意?”
苏晏收回手,见木莲识趣,笑道:“于林御史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反而是件大好事。”
“哦?此话怎讲?”
苏晏双目眸色沉下来,说道:“我打算带林御史去见一见太上皇,若是太上皇问起本该病故的林御史为何死而复生,林御史可否……”突而苏晏的笑容变得份外诡异,“说此事与甄家有关?”
此话弄得木莲一愣,不知苏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纳罕问:“甄家?哪个甄家?”
木莲不禁回忆起在黄山所遇的那个甄老头,想难不成看他疯疯癫癫,莫非扮猪吃老虎与苏晏有仇?
但见苏晏目露凶光,只觉此人在明知故问,颇为不耐烦地斜瞥木莲一眼,拍桌冷冷道:“还有哪个甄家?就是金陵体仁院总裁甄应嘉的那个甄家。”
木莲一听体仁院总裁就知不是他了,心道:贫道就说那疯疯癫癫能叫一江湖游士骗去的老头儿怎会与苏晏这样的结下仇怨?
凤目一转,修眉微蹙,询问道:“你和他家有仇?”
话音刚落,苏晏竟点头答道:“岂止有仇?还是大仇呢!”转眸看向木莲,想阖天下凡有些背景的官员均知自己与甄家的那点子破事,怎这反倒本该消息灵通的巡盐御史竟不知道?不免怀疑道:“你还真不知道?”
木莲不甚在意苏晏的试探目光,他倒也明白说自己失忆半点不记得,人家不信也实属正常,指指自己提醒道:“自然。贫道失忆了,从前又未与苏公公素未谋面,贫道怎会晓得你与谁人有仇?”
苏晏看了木莲一眼,也懒得深究他是装的还是真的,目中凶光收敛了几分,阴森森地笑道:“此事于林御史而言是桩好买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我想林御史不会不答应吧?”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木莲眉头不禁蹙起,问:“苏公公怎有把握我说了太上皇就一定信?”
哪知苏晏却笑道:“你与我有过会面,你说你的“死”与甄家有关,太上皇当然不会全信,但只要你开了这口,太上皇纵是不信却定会生疑,只要生疑,太上皇自会使人去查!于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看来苏公公你与甄家的仇不小啊?”
苏晏笑容灿烂,但一双眸子里却如覆上一层寒冰,“家破人亡之仇,林御史你说小不小?”
木莲默然不语,心里好歹松了口气,幸亏苏晏没叫他去杀人放火,他要不选择宁死不屈怎办?自己死了也罢了,就怕平白把无辜牵扯进来,听他如此说来,那么这甄家也算是报应了!答应下来似乎也无不可?算是彻悟人这一辈子宁愿不行善,也切莫作恶,旁人也罢了,叫苏晏这种人日夜惦记着,也不知那甄家夜里能睡得安稳不?
虽则木莲知道,至少当前他与苏晏并没有谈条件的资格,除了答应似乎再没有第二条路,但他心中仍怀有疑虑。
“天底下御史那么多,为何单单是贫道?”
难道苏公公你随便找个人给太上皇说不行?
苏晏神秘地笑道:“可天底下叫林海的巡盐御史只有一个。”
巡哪门子盐啊,巡都巡死了!
木莲不以为意,并不觉得他对太上皇而言有多,若真岂会死得不明不白?至于苏晏能不能如他所愿搞垮甄家,也不干木莲的事。
故意拖延道:“此事我要考虑两日才能给苏公公答复。”
“考虑两日?”苏晏月眉皱起,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打量了木莲两眼,倏而恍悟了什么,笑道:“我看林御史不是想考虑,而是企图去搬救兵吧?”
木莲倒是丝毫不隐瞒,爽快答道:“是呀。”
苏晏倒是成竹在胸,半点不怕的模样,反而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林御史这两日就在此好生考虑,两日之后,我希望能听到令我满意的答复。”
木莲并不把苏晏禁他足的事放在心上,毕竟来前就做好了准备,只关心问道:“贫道可否给我家二老写封信?”
苏晏微一颔首,爽快道:“可。我一会儿让人拿纸笔来。”起身欲走,却被木莲叫住,心中正疑惑难不成是此人突然转性或想通了?
哪知听他问道:“苏公公你这两日管饭吗?”
苏晏脚步顿住,月眉一动,“这个问题很?”
不想木莲理直气壮地道:“当然。人是铁饭是钢,若贫道不幸饿死,天底下可找不出第二个叫林海的巡盐御史来,苏公公。”
……
苏晏愣了片刻,忽而笑颜如花,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