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心中委屈的紧,心道:前儿不是皇上您说不许我进紫宸殿的门吗?您让内阁折子直接往您这儿送,本本亲自批阅,我连边儿都摸不着,空坐在司礼监有甚的意思?我也想去伺候太上皇,可太上皇只一个劲催我去批红,还骂我偷懒,如今我两面不是人,皇上你要讲道理,这能怪到我头上?
知道这位皇上跟太上皇不一样,莫说他了,就连打小跟皇上的高秉桓也只当端茶倒水的下人使唤,不喜太监插手政事,整日这位新皇看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纵再万般不爽,苏晏也只能憋着,放下身段,躬身一拜,道歉说:“微臣知错了。”
司徒基斜了难得态度低伏的苏晏一眼,心中略有几分惋惜,想这人倒是能屈能伸,挺识趣,要正经读书,科举入仕,的确可堪一用,偏偏命不好,小时候命运多舛,做了个太监!叹息一声,也知苏晏胆子虽大,行事作风霸道,但都是他那父皇给的权,自己想办了他随时都可,只是这人毕竟是父皇的心腹,办了他倒容易,却大扫父皇颜面,相当于跟父皇撕破了脸。
好歹那是他爹,做儿子这么对付老人家,着实是下下策。
心下怒气稍稍消减,想去瞧瞧他父皇究竟欲干什么?旋即拂袖道:“也罢,既然人就在蓬莱殿,朕也免得去费人费力的去找他。来人!摆驾蓬莱殿,瑾儿同朕去给父皇请安。其余人,先回去吧,余下的事,明日再议。”
“是,臣等告退。”
“儿臣遵旨。”
赵宪见苏晏吃瘪,心中大爽,走前故意绕了个圈子,绕到立在原地的苏晏身侧,低声絮叨道:“苏公公你多多保重吧。”
苏晏回以微笑,气定神闲道:“有劳赵指挥使费心。”
赵宪哼了一声,只觉苏晏不过是表面佯装泰然罢了,心道:装!你再装!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高秉桓在外得命,忙使人备好銮驾。
卫若兰向司徒瑾告完辞出来,刚与顾子新、梅博文、赵宪告辞想跑,竟被他老子一把提住领子,向外拖去,一面拖一面骂道:“你小子胆儿肥了啊!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么?嗯?”
“诶!疼疼!爹,我不是想帮你出头么?那苏……”
卫旻见这小子果然脑子一根筋,径直打断他骂道:“反了你了!老子需要你小子帮老子出头?就你这小样儿还能帮老子出头?老子要有一日不给你这小子擦,老子都要去烧高香了!”
卫若兰心内闷闷,不甘心地想道:我怎么不能帮爹你出头?再说皇上都说得那么明了,我又不傻还能听不出?想来苏晏这掌印大太监的位置也该坐到头了!还怕他什么?
可惜这是在宫里不是自己家,卫若兰也知这话家里能说,现在却不能说,只能被他爹提溜着骂骂咧咧一路,一路的侍卫、太监早已对卫统领训儿子的场面见惯不惊,只当做没看见,居然没一个上来解围的,就连后面的梅博文和顾子新两个文人不说,赵宪也佯装不见,刚进殿前还叫他们一声叔叔呢!着实可恶!
待得赵宪阔步走远,梅博文不禁摇头一叹,不想被顾子新听到,问道:“梅翰林叹气作甚?”
梅博文憨憨一笑,答道:“下官只是方才想起从前师弟说过的一句话,从前不信,如今看来虽不全中,倒是也不假。”
此话引得顾子新感到好奇,忙悄声问:“什么话?”
梅博文如何敢说?摇头强笑,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未知这位吏部尚书竟威胁道:“你不告诉我,今年你的评优别想好了!”
“你!你!你……”叫梅博文目瞪口呆,对这位本敬他,刚正不阿的吏部尚书大为改观,又急又气,却因身在皇宫不敢造次。
而顾子新反火上浇油,悄声笑道:“你要觉得本官滥用职权,紫宸殿就在后面,你倒回去告我啊!”见梅博文怒目而视,毫意地揽住他肩膀,笑道:“好啦,梅大翰林,本官只是与你开个玩笑,你悄悄说,本官绝不告诉别人。你这人分明勾起本官的好奇心,却又不说,不给你年末差评怎么对得我自己?”
梅博文想了想,方小声道:“下官只是想起,当年下官来都中赶考时,走前下官那林师弟神秘兮兮地拉住我,说告诉我一个秘密,他说……”环视周围一圈,再次放低声音,道:“师弟他说这京里凡五品以上的官,十停里有七停是亲戚,还有三停是在即将成为亲戚的路上。当初下官不信,还骂了他一顿,如今看来虽不全中,倒也有五分真。”说罢叹息一声,而身旁的顾子新也跟着叹息一声,撒开搭在梅博文肩上的手,竟是一脸不屑道:“我还当什么话,原就是这个,有什么好稀罕的?”
一面心内道:“不说远了,就你口中那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