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殿前的众侍卫、太监眼睁睁看着红红一脚踹开紫宸殿门,随后竟有恃无恐的扬长而去,无不面面相觑,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待得红红都快不见影子,齐齐看向紫宸殿的大总管高秉桓,叫他拿主意。
高秉桓察觉众人目光,浓眉紧皱,一脸苦色,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
那位看似童稚未脱,却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本守在殿外的高秉桓只以为他是来找安王殿下的,便与他说皇上正在议事,哪知红红今次一改前例居然说要进去,你说要进去就进去吧,高秉桓也不敢拦,但他也是按规矩先得通报一声,哪知红红不许他通报,转身就要走,高秉桓无奈,忙正欲点头哈腰的送他走,孰料这人走了几步,倏忽措不及防地折回来,随之就大踹开殿门!
不知所措间,幸而殿中的皇帝司徒基及时发话,对外面的众人道:“行了,都退下吧。”
“是。”
高秉桓等忙应了声,不再管此事,各归原位,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重新带上殿门。
随殿门合拢,转瞬天边明晃晃的刺目光芒消散无踪,紫宸殿内,光线也随之一暗,令殿中的人不由眯了眯眼睛,才得以重新适应。
红红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司徒基虽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但知晓红红并没有撒谎的必要,既然他说人在蓬莱殿那就肯定在蓬莱殿,暂且压抑下怒气,恼怒人都不知不觉地进了宫!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
然当瞥见苏晏神情呆滞,似在发愣,显然他也未曾料到红红会来这么一出。
思虑一番,如今情势倒是对自己有利,不免心中怒气稍退,负手踱步到苏晏面前,目中含笑,和煦问道:“苏公公,可否向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苏晏闻声,从暗悔回神,月眉蹙起,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中思绪急转寻找对策,口头惟有含糊答着,拖延时间道:“此事……微臣也不甚清楚,许……许……”
因红红之故被吓了一跳,又听皇帝突然问话,悔恨自己明明什么都算到了,怎么偏偏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位祖宗?之前不是说好的万事不管吗?这些年他也的确什么都不管不问,可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怎平白无故的就来掺和一脚?
想此事本瞒不了多久,至多一日,只愿那个林海真有两分本事的话,应该可以凭这半日时间让太上皇下决心了吧?
刚脑中想好说辞,却被赵宪给打断,只听他怪笑一声,讽刺道:“许什么啊?诶!苏公公你不是京里出了名的伶牙俐齿吗?快说啊!今儿怎么结巴啦?”
赵宪与苏晏打了这么些年擂台,素知苏晏心里弯弯道道虽多,他虽认得字,但没正儿八经的读过酸书,倒是向来快人快语,若非这太监处处和自己作对,却十分对赵宪的胃口,今次还是头一遭见苏晏说话,居然也开始支支吾吾,心中别提有多幸灾乐祸,顿将之前的怒火忘得一干二净,环抱胳膊,作壁上观,就看苏晏如今能编出什么花来?
赵宪是高兴了,但在旁的卫旻冷不防面色一黑,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叫苏晏弄进一个人来,他这禁军统领竟半点不知,说是失职都是轻的,偷觑皇上一眼,也不知是皇上暂时没想到此处,还是开恩饶了他这一遭,总之趁众人的注意力都他身上,稍稍略退了半步,不敢再多言语,巴不得此刻赵宪闹大些才好!
然而所谓来什么怕什么,这苏晏果不是个省心的主儿,眼珠子一转,逮到了瑟瑟欲躲的卫旻,冲司徒基揖礼,貌似恭敬地笑道:“禀皇上,微臣今日都在东厂内办公,未曾在宫内,对此事半点不知情,不过今日哪些人进了宫门,想必卫统领最清楚不过。”
闻言,卫旻心下打了突儿,瞥到自家小子脖子泛红,急急瞪了他一眼,阻止下这毛躁小子,尚未想好如何回答,却听皇上朝他打了个眼色,心下顿安,朝苏晏训道:“朕问你话,你老老实实答就是,老扯上别人作甚?哪个失了职,朕自会处理,还用你一个太监来教朕怎么做?”
苏晏听闻,顿时佯装惊吓状,顺溜地拍马屁道:“微臣惶恐。皇上乃天子,天子受命于天,万寿无疆,洪福齐天,天上日月尚不敢与您比肩,而微臣区区一芥草,能来世间走一遭,苟活于世已是万幸,平生比之微末萤火尚有不如,渺小如微臣,岂敢自寻死路,与天子作对?皇上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要杀要罚,微臣都认了,绝不敢心怀半句怨言。”
此话引得赵宪等无不偏头憋笑,对苏晏难以直视,这么恶心的话,真亏他说得出口!
本司徒基消减下去的怒火,听到苏晏不阴不阳的马屁,登时汹汹上来,想此子虽识字,也看过几本书,奈何书上好的道理一个没记在心头,更莫谈要他付诸于行了!这人脑子里确有几分小聪明,可解一时燃眉之急不假,到底竟是些歪门邪道,照他这么长久折腾下去,迟早祖宗根基尽毁,弄得天下民不聊生!
冷冷斜了苏晏,问道:“你惶恐个什么劲儿?你要真惶恐,还敢背着朕做下这等事?你方才说今日未曾在宫内?”
皇帝问,苏晏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