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立即还了半礼,微笑道:“古来福寿老人皆心慈爱幼,戴老公公自然对此记忆深刻。”
戴权听了这话喜欢,深深看了木莲一眼,怀疑他真失忆了?但面上不显,摆手谦虚道:“常人福寿两全,已是蒙受天恩,老奴能得其一已然奢望,不敢奢求。纵然如此,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且恕老奴斗胆,就承小林大人半句吉言了。小林大人嘴还是这般甜,也无怪乎老圣人日夜念着,视作亲出,常叹说“朕这几个儿子皆不成器,偏生阿海又投到灵均家,若投到朕膝下,早安心颐养天年去了,必是半点心不用操的,不像如今许多事还得教他这老人家替这些儿子们记着。””说着,重重一叹,皱眉道:“当日接到扬州消息,独老圣人一万个不信,还派了小苏亲自去查,只江南牵扯甚多,辽东那边近年也不太平,朝廷上下分身乏术,小苏一时没查到甚线索,且老圣人只怕消息走漏反使得那起子小人狗急跳墙,一时危害到小林大人性命,直叹日后九泉下如何与苏广侯爷交代?故不敢张扬,只让小苏慢慢寻查,方一直拖到如今,好在可算是苦尽甘来。”
说到后来,这位老公公已是抹起了泪珠,也不知是他演技好,还是真的一番拳拳爱护之心,抑或兼而有之?
木莲自从进了宫门,生怕一个不好,自己小命不保,说一个字也得在脑中斟酌数圈,惜命的很!听这老公公的话,就知是个人精,句句话里有话,丝毫不敢托大,立即把马屁拍回去,他才不敢接!
面上一派随意淡然地微笑,拱手谢道:“劳公公们一番辛苦,可惜从前愚钝,虽有幸能得太上皇亲睐,终归辜负皇恩,万分惭愧,又何敢与诸天骄并论?”
戴权摇头笑道:“小林大人谦虚了。”
“哪里哪里,实是老公公谬赞。”
长平斜了你来我去的两人一眼,只觉都是一堆废话!不由粉颊微鼓,索性打断二人,一扯木莲的胳膊,把他往前拽,一手提着裙摆快步向内,雀跃如只无忧无虑的鸟儿,未进里间,已扬声笑道:“皇爷爷,您看珩儿带了谁来?”
循长平之声朝内看去,一鬓发花白的老者穿一身金黄绣龙纹的家常衣服,简单用一根雕龙金簪束发,下颌蓄一簇垂胸的雪白髯须,略显富态,此刻正站在花架前,手拿剪子,摆弄架上一盆长青盆景。闻长平声音,立即放下剪子,回过头来,看清来人,一张国字脸上双目锐利地一亮,越发显得精神矍铄,满目蕴着慈和之色,木莲才拜了一半,这老者已然阔步走过来拉住他,连连拍了他数下的肩膀,大笑道:“哈哈!朕就晓得你这小子打小古灵精怪,从来只有给别人下套的份儿,哪里会入别人的套儿?”
木莲心内略感尴尬,恨恨道:他这辈子走过最多的路就是他师父的套路,入得套儿、掉的坑还能少了?口内却淡然谦虚道:“全赖太上皇圣恩庇佑,才能化险为夷。”
太上皇笑了笑,拉住木莲的手,仔细打量一回,可喜道:“见小子你今安然无恙,朕日后去九泉底下见着灵均和你母亲也有个交代了。”说到此处,许回忆到往事,长叹一声,重重握了下木莲的手,神情带着几分伤感,唏嘘道:“想当初你父进宫伴读,可谓同朕一起长大,朕向来把你父视作亲兄弟一般,不想他竟那般狠心,早早独自丢下朕一个去了,去前朕口口声声答应替他照顾你们母子俩。你母亲也走得突然,奈何当时路途遥远,朕连赶赴去祭奠都不得,本已算失言了,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百年之后,教朕有何颜面见你父母?早知道朕就不放你去扬州了,朕虽晓得巡盐御史不是个好差事,但你与别人不同,本以为有朕在背后给你撑腰,孰敢动你?却不想还真是天高皇帝远,有人大胆至此!”
太上皇冷笑一声,不愧坐了几十载的皇位,这下子之前形同寻常慈祥老人的气质顿改,颇具威仪,殿中一下子似连众人的呼吸声都一凝,长平微微瑟缩了下脖子,见她皇爷爷生气,上前缓和气氛,笑道:“皇爷爷,你见了林御史可高不高兴?”
听长平的声音,太上皇沉下的脸色立即又变作慈祥,笑道:“自然是高兴的。”话音方落,长平即天真无邪地拍掌笑道:“那珩儿把人带来,皇爷爷要怎么赏珩儿?”
太上皇摇头失笑,宠溺地摸了摸长平头顶,笑问:“小丫头你想要什么?”
长平略一歪头,旋即双目精亮,答道:“珩儿想赛马、想去郊外打猎!”
太上皇闻言,冲木莲、戴权点了点长平,笑嗔道:“看看这丫头,不知随了谁?从小就好动异常!朕就说她投错了胎,平日针黹女红半点不爱,独爱和男儿一般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今后何人敢娶?”
木莲笑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