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位皇帝,对自己的态度么......
那种任其自生自灭的处理方式,讨厌自己说不上,但肯定不信任就是了。
木莲悄无声息退到角落里降低自身存在感,免得卷入这父子暗斗之中,要不然才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冷眼瞧着身为皇帝的司徒基面带微笑,恭谨抱拳,点头吐出五字:“父皇说得是。”说完,再不言语,一时殿中气氛陷入尴尬。
静默了片晌,孰想太上皇半点不配合木莲就算了,他老人家仿佛半点不觉尴尬气氛,浓眉一动,对司徒基的敷衍显露出不悦来,眼一眯,竟是火上浇油,笑道:“阿海死里逃生,于国于家都是一件大好事。虽今巡盐御史仍空着,但论起来,阿海在这位置上这么久,后来朕又让他兼管了盐课,早该上调,只可惜朕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合适接任他的人选,偏这盐政马虎不得,是以一直搁置到今。正好,朕记得前几日晏儿与朕提过,说那户部的老张又上了告老的折子,唉!说起来,他也早到了年纪,该放回乡让他安享晚年、含饴弄孙了,不知皇帝怎么看?”
这一番话叫木莲听了,那是气急又郁闷!心内恨恨道:贫道就想安安静静在角落里当只咸鱼!当甚劳什子的户部尚书?
很想解释与皇帝听,“贫道万万没这野心”,可惜又不好在这时候插嘴!
这才明白太上皇他哪是在浇油?分别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还问怎么看?
怎么看?
太上皇你老了,哪怕眼睛再不好,还能看不见你儿子的脸都已快黑成碳了吗?
这太上皇胃口也是大,不怕吃撑了?一开口就是个户部尚书,连他都觉得这是狮子大开口,更莫谈身为当事人皇帝了。
果不其然,木莲觑见皇上深吸了一口气,随之拱手,强绷起一个笑脸,却是断然婉拒道:“张尚书告老一事,朕已与诸位内阁大臣商议议定,今年做完,到明岁就许他还乡,也算善始善终。接任的人选也拟好了,就是现任户部侍郎岳平。”
太上皇见皇帝不听他的话,顿时不乐意了,面露愠色,懒得再与皇帝废话,连连摇头道:“胡闹!这岳平才在户部干了多久的侍郎?他接任尚书之位怎能服众?再者,户部尚书一职,关乎国家大计,岂是个阿猫阿狗就能随便胜任的?此事非同儿戏!他不行!反正朕不同意!”
若非面前的太上皇,是司徒基他爹,司徒基几乎都被气笑了!目带不善地瞥了眼靠墙站着不发一言的木莲,心道:也亏父皇您能说出这话,这人还不如岳平呢!可在户部干过一天?他难道就能服众不成?
心内万分不屑,但未表现出半点,抑制住怒气与不满,讲理道:“父皇即觉得岳平无法胜任尚书一职,那朕回去同各位内阁大臣再重新拟定合适人选就是。只是林御史他毕竟自翰林院出来就进了都察院,现任都察院分署的兰台寺御史。历来规矩都是如此,都察院的御史怎能轻易调到户部就任尚书?若开了这一次先河,日后岂非人人有样学样,三省六部的人事四处乱调?到时岂非乱了套儿?”
太上皇听罢,径直否定道:“皇儿,话不能这么说。任用罢免官员自然该按规矩来,但也不能一味墨守陈规。古来有云:能者居之。像朕之前还让阿海兼管盐课呢,他本是监察,这下岂不成了自己管自己?论理可该兼管?并不该吧?但官员任用应看能力,而非出身,不是说阿海从翰林院出来进了都察院,便一辈子只能在都察院干到老。难不成你把瑾儿派到刑部,就想他安心在刑部做一辈子不成?要说这先河自古以来早开了,也非到你我这里才开的。行了,此事就这么订了!”
太上皇大手一挥,一脸坚定之色,一副不容置疑之态。
那皇帝竟是吃了这瘪,闷闷地点头应下,拜道:“皇儿驽钝,劳父皇一番苦心淳淳教诲,皇儿省得了。”
木莲本以为这父子二人要为此争论许久,想当年自己同师父意见不合的时候,能打被打上个百来年!不想这皇帝恁不争气!还没被揍呢,怎就妥协了?有没有点儿志气?
但见司徒基看了眼身边的少年王爷,阻止他说话,只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方醒悟太上皇那句“难不成你把瑾儿派到刑部,就想他安心在刑部做一辈子?”是威胁啊!这太上皇太不厚道,居然拿自己孙儿的前程来威胁儿子,怎恁的缺心眼呢?
木莲尚帮皇帝鸣不平呢,他这皇帝当得也太憋屈!哪知不愧是能教出苏晏那太监的皇家,没一个好的!
竟发现司徒基忽然视线落到自己身边,笑问:“怎么?林爱卿似还不乐意?”话里之话,十足带着“我都已经退步成这样,你还不满意”的浓烈威胁。
木莲忙抬起头来,发现太上皇和皇上都看着自己,虽晓得皇帝不得已同意了太上皇的提议,答应给他官儿做,这会子按流程该三叩五谢、感激涕零皇恩浩荡,但问题是他该先谢谁?先谢太上皇?那不彻底得罪死皇上了么?本来皇上就是被迫答应的,以后还要在他手底下干活,万一再得罪了他,将来给自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