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嫂子实在坐立不安,灵光一闪,又找了个借口道:“那也得泡茶呀。”
然而苏晏笑道:“我去泡就是了。”
“嗳哟......苏公公您别捉弄我这老婆子,老婆子嘴笨,也说不过您,您头次来,哪晓得茶罐子放哪儿?还是我去吧。”
“唉......”
正欲起身,突听得旁边的木莲发出幽幽一声长叹,见他起身欲走,心里打了个突儿,想莫不是又犯病了?这人平日就想一出是一出,凡事看心情,有时她和老头子拌两句嘴,他眼见劝不住,每次也这般叹了口气,索性丢开手任他们吵,独自回屋里打坐去了,往日这祖宗爱怎样怎样,这是他的自由,她也管不着,可眼下太上皇还在这里呢?您再自由也得有点眼力吧?立即心生警惕,忙问:“少爷你往哪里去?”
殊不知在木莲眼里,太上皇怎么了?皇帝又怎么了?还不是人,照样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得吃喝拉撒睡,除了要管国家,养活亿万人外,论起来还不如自己逍遥自在呢!除此之外,和自己有哪样区别?是以照吃照喝照睡他坐就坐,站就站,只要不杀他,什么都好说,真弄不懂林伯他们作甚这般战战兢兢的?
听林嫂子与苏晏相持不下,怪道苏晏哪怕当了内宦,也能做到权倾朝野,官见了都怕他,而林伯、林嫂子终归只能当一介管家就到了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终于忍不住起身,简洁道:“我去泡。”
林嫂子闻言,见木莲转过椅子,往厨房去,转身扶着椅背,仍试图阻止他:“诶,少爷你哪......”说到一半,但见木莲一双凤目幽幽转过来,似未卜先知地知道林嫂子要说什么,薄唇中淡淡吐出三字,“我知道茶罐放哪儿。”
林嫂子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无言以对,想想他确实知道在哪儿,这理由靠不住,唯有愣在椅子上,只能呆呆看着木莲撩开厨房的门帘,消失其后......
彼时犹不甘心,嘴里兀自低声嘀咕着什么,但大约是苏州话,苏晏听不懂,太上皇倒懂几句,奈何声音太小,听不清,但大约也能猜着林嫂子想什么,摇了两下扇子,笑劝二老道:“你们安心坐着就成他去泡!说起来这么些年,眼看着这些小子长大,结果一个赛一个的精贵,不说他了,哪怕是那几个亲生,几十年里也没哪个亲自动手给我泡过茶喝!今儿倒是沾一回你们二老的光。”
林嫂子讪讪一笑,胆子稍大了些,回道:“也不是为别的。茶,少爷倒是常泡,只他也没自己烧过水,我还是去看看吧,别一会儿把厨房给我烧咯。”
苏晏对此尚不知情,拦阻她道:“奶奶您这是什么话?民间有句俗话叫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况林大人能考上探花,这么聪明的人,还能把厨房给烧了?”
太上皇想起有这么回事,登时哈哈大笑道:“不怕!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时候,他还能烧了厨房也算他本事了!况外面就是井,这儿地方又不大,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救不过来?”
这话落进苏晏耳朵里,瞬间桃目中眸子一转,听太上皇的话,不想这‘林大人’还真仿佛烧过厨房?心觉有趣,拦住林嫂子向她道:“我会烧火的,我替您老人家去看着,保管不会让林大人烧了厨房,您二老坐着陪老爷说话就成。”
“苏公公您莫哄我这老婆子,您哪儿会干这活?”
林嫂子看苏晏如此年轻,却能在数年前顶替李桂,令太上皇信任,一跃成为心腹大太监,虽不知他来历,自忖必定背景深厚,尚自不信。
然而太上皇却道:“他怎不会?你们是不晓得,从小这猴儿就在市井里摸爬滚打惯了,什么活儿没做过?让他烧火去!今次晓得阿海有惊无险,我想见见叫他带来,结果倒好,丢三落四的,也不晓得使人来告诉你们一声,害得你们吓着了,该罚他!还不快去?”
苏晏应诺,撩开帘子,进了厨房不提。
林康不敢得罪这人,忙帮苏晏辩道:“苏公公使人送过了信的,只是......”话到此处,不由面色涨红,想不出说辞,难道要说他们不信?这不把人得罪死了吗?况叫太上皇也没面子!
焦急间,太上皇看出林康、林嫂子想法,自己说破道:“好啦,我知道,这小子在外面风评不好,你们不信他的话,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去找翰林院那个梅博文。”
林康吓了一跳,忙起身,欲要跪下,却教戴权拦住,口呼:“草民糊涂,草民知罪。”
太上皇摇着扇子,笑道:“行了,坐吧。我不是在责问你们,你们这几日为阿海一番奔波,足见你们赤胆忠心,我不仅不怪你们二老,还要谢你们呢!”
林康应命,重新颤巍巍坐回去,然而刚一挨着椅子,但见太上皇虽然满面笑容,语气柔和,却是问道:“只是我有个地方怎么都想不出明白,需得问你们一问。”
不免使得林康心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