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不喜生人的尊贵姑娘身姿如传言中一样清瘦,面上却再也不是人人口中难当大任的小儿情态。
她身上金袍绣飞鸾,艳丽眉眼下是一双同那位……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不敢再看,身子却躬得更加低了。
只是这公主却没有跪。
“看来你不是很惊讶。”小棠眼神直勾勾对着青丝,像是怀念似的假意叹出口气。
......青丝紧了紧手。
“魇妖代替人活下来,却仍旧拥有妖的法力。www.huanquan.me”她莫名执意去问,也看着这抢了她木镯子的姑娘。
“这样的,该算作人还是妖呢。”
小棠眯了眯眼,没有很快回答她。看着倒真的认真想上一想了似的,搭在衣袖上的指尖轻点起来。
“不算人也不算妖吧。”
但很快她转开眼,“你看,又说岔了。”
“我当着帝女不久,竟发现这身体又生出魇来了。”
“胆小的男孩子,”这姑娘说道,“倒是和她原来很像。”
魇妖直接了当的和宣帝说明了这又生的魇妖之事,试图找寻杀死这少年的方法。
原因很简单——她可没想法教了这笨蛋然后自己去死。
她是这样说的。
所以她第一次和宣帝单独面对面说起这件事。这几乎可以算作她前辈的妖怪皱着眉头听她讲完,面上凝重。
好半晌过去,他抬眼终于开口。
景国。
——这就是宣月澜来到这里的原因。
“......你想杀了他?”
青丝幻想再次破灭,好不容易才组织了言语。
嗑磕磕,嗑天大的狗屁。
“自然要杀。”她回答,然而面上仍旧温柔。
“我可没杀人,他可是妖啊。”
......
“既如此,你招来我师妹做什么?”黎黎自一边将踏出的青丝扯回身后,面上怒意不显。
她还是怀疑这妖狡诈,胡乱说些什么来诓骗他们。
“不过是引来你们一行人的招数。”女子浅笑,“何必纠结。”
就这?
“那你为什么偏偏抓我。”但话问出口她就后悔,这当然是看中了她身无长技,咸鱼一个的身份?
“或许你比较招人喜欢?”她回答,却用这样调笑的语气。
......正常一点好吗。
我!不!信!
看见她一脸的怒色,女子也不恼,继续解释起来。
“真是傻孩子。”
既然是她的境,什么脸不可以安在一个倒霉的小师妹身上呢,但她着实没想到遥星会如此做,但或许也是看中这姑娘的什么也说不定。
例如……她那时候不敢的莽撞吗?金袍女子笑容浅淡,哼了一声。
“既如此。”齐悠白忽地开口,“姑娘可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她抿唇一笑,倒是点了点头。
“将境打开吧。”齐师兄语气淡然但口出狂言,似乎是平时叫三师兄平时该去炒菜的声调。
“两国邦交实属不易,切不可因此事伤了情谊。”
“你说呢,”少年看向那金袍姑娘和她身侧几乎隐没了面目的残破鬼魂。
“小棠姑娘。”
青丝再一转眼,不可置信地看见了小院灯光。
不是之前的血红,而是几盏乡间极其常见的暖灯。
“这就出来了?”她晃晃头,得一边黎黎的点头肯定。
黎黎下意识牵住师妹的手,再三看着,这才确认触手可及的小师妹的确又变回了八九岁模样。
拖着三师兄的薛凉月似乎也是惊异的,但仍旧极力控制住,只留下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莫非师妹还真想在那里待上十天半个月?”
......滚蛋吧毒舌怪。
“久等了。”
月色之下,有脆然女声自身前屋内传来。
霎那间门自开合,而屋里灯火如豆。是金袍姑娘侧着一张脸在剪草作的灯芯,脸上明暗,朦胧可见。
转过头来,正是小棠作的宣月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