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曦对着一旁站着的仵作黑鬼说道:“鬼叔,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黑鬼听到刘曦的话,眉头轻挑,不作声,只是看向准备出去的刘沐承。
刘沐承抚头,一副很纠结的样子,一方面刘曦确实在办案方面很有天赋,她在总能起到关健性的作用,是一个好帮手,但站在父亲的立场上又知道不该让女儿掺和到案件中来,但这几年或主动或被动,刘曦总会参与到每个案子的侦破。
长子刘彧几年前出事故腿残疾时,夫人袁氏伤心过度大病一场,那时家里有两个病人需要照顾,而自己又忙于公事,是她挑起了家里的重担,照顾两个病人,内院自已可以一心扑在公事上,而无后顾之忧,对这个女儿,他是打心里觉得骄傲又感激的。
但是也有令人头疼的地方,她打小就不喜欢待在房里弹琴绣花,偏偏喜欢跟在师爷捕快后头看他们破案,县衙以前留下的卷宗她也都看过,在推理破案更是极有天赋。府衙上下对她都赞赏有加,她自己更是热衷于此。又管着家里的用度,现在自己都有点震不住她。
虽然夫人袁氏是一直反对刘曦插手府衙的事情,却总能三言两语就被她哄了去。
虽然次次都纠结,但是刘沐承还是同意了,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同意,刘曦也还是会掺和到这件事情里,衙门其他人也会找她帮忙。
不过临出门前他还是提醒刘曦,一定要在晚饭前回来,不然袁氏可是要生气的,到时候可得自己受袁氏的唠叨。
刘曦忍着笑,看来父亲也怕母亲的唠叨,说到刘曦母亲袁氏,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袁氏本身就很不喜欢管家,每每看到管家拿来帐本就头疼,可她又必须去做。
而袁氏那次大病和刘彧的腿伤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从袁氏娘亲家借了银钱。
刘沐承身为一个县令其实月俸并不高,而刘沐承又是个清廉的官,除了月俸再无其他进项。
当时刘沐承忙于公事,袁氏和刘彧卧病在床,只有刘曦管家,那个时候刘曦才体会到生活的艰辛,才更明白什么叫防患于未然,父亲的月俸可以让全家衣食无忧,却没有办法抵挡这样一个足以使家里垮台的大风暴。
于是刘曦说服父亲刘沐承,以他的名义向县上富户林家借款,因为洙湖县没有钱庄,只能向富户借,当然刘曦也不是强借不还,她用父亲刘沐承的私章立了字据。
不知情的可能会以为刘曦以父亲县令之威来强迫林家借钱,其实林家曾说要送与刘沐承一家铺头,不过被刘沐承拒绝了,至于原因,看下去就知道了。
当然刘沐承在洙湖县官声也极好,为县上做不了少好事。
刘曦以这笔钱在县城中开了间客栈,供来往的商人路人吃饭住宿,虽然生意并不火爆,但也还过得去,也能为家中增加一笔不错的进帐。
袁氏病好后,见刘曦能管家,还如此有声有色,便推托着不肯接手家中事宜,自己图个清闲自在。
并且袁氏的理由还很冠冕堂皇,袁氏说:“现在你父亲为官,日后你出嫁也必是大户,现在管家就当是练手了。”
刘曦:“…………”
黑鬼和刘曦出县衙大门,骑马赶往城南案发现场,因正街上小贩多,不可疾行,即使两人骑着马也是缓缓而行,一路上刘曦还与黑鬼聊起了此次出行的所见所闻,黑鬼虽只是偶尔附和两句,也看得出两人十分熟稔。
这在洙湖县城百姓看来,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因为黑鬼在县衙以外,是不跟镇上人说话的,原因就和他这个“黑鬼”的名字有关。
黑鬼原就是出土生土长的洙湖县城人,原名叫何远,而“黑鬼”而这名字的来由,要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时候洙湖县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城中的一家绸缎庄晚上突发大火,连烧了几家商铺,还包括一家油坊,也是因为那家油坊,那场大火烧掉整整一条街,几十人遇难。
而那绸缎庄就是黑鬼家里经营的,他的家人无一幸免,就除了他,当时的他才十四岁,因为和玩伴晚上偷偷出门捉青蛙而逃过一劫。
但是没想到在事发后竟没有亲戚收留他,镇上的人也都觉得是他家害得那么多人,对他冷眼以待。
那时候的他一个人生活在那片烧焦后的废墟里,不和人说话,只在那废墟里找着什么,浑身黑漆漆,像个鬼影一样,之后镇上的人暗地里都叫他黑鬼,原来的名字也渐渐被人遗忘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黑鬼跟了仵作老千,仵作老千本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死后,黑鬼就接替了他的职位。
曾经的绸缎东家的公子爷变成了仵作验尸官,世事真是令人不胜唏嘘。
在洙湖县,刘姓和何姓是最大的姓氏,都是原住民。
刘县令刘沐承也是洙湖县人,只是年纪比黑鬼稍长几岁,幼时两人曾有过几面之缘,中年之后再相遇,倒成了挚友,连带着刘曦也和黑鬼特别亲近。
两个人到达梧桐后巷,从头梳理线索。
梧桐后巷坐落在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