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领着她进了相爷府,找了一处僻静的下人院子,将小李子安顿好,又她引着去寻管家,一路上指点着,生怕她不熟:“姐姐,你看,那边的院子,是紫湘园,是二小姐的住处,姐姐没事可轻易别去那,那二小姐脾气可坏着呢。”看了看四下无人,趴到李锦歌耳边小声说:“自从两年前表白被王爷羞辱了一番后,就变得更是阴晴不定了,连着那园子里的下人们也不正常起来,姐姐平日里可莫要和他们有过多的往来。”
走了一段,又指着另一处,“那是三夫人的芙蓉园,别看她只生了个女儿,可是深受相爷宠爱呢,那园子里的人,姐姐也千万不能得罪了。在咱这府里,姐姐首先避着的,就是三夫人、二小姐的人,她们可都一样不好惹。”李锦歌答应着,一一记下。
一路走,一路指,李锦歌对相爷府大致有了些了解。相爷萧涟生,共娶得一妻三妾。正室,也就是萧寅的母亲张氏,虽年老色衰,不受宠幸,但就凭她生育萧家唯一一子的份上,又是发妻,地位也是无人能够动摇的。二夫人生了不得宠的大小姐萧妙莲,常年体弱多病,不得相爷欢心,整日里郁郁沉沉,落落寡欢,终是耐不住寂寞,受不得折磨,撇下女儿去了。三夫人出身青楼,别看她出身不良,房中之术甚是了得,喜得相爷日日宿在她那里。连带她生的女儿,二小姐萧紫湘也是飞扬跋扈、骄纵傲慢的很。至于四夫人嘛,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常年在她那清园闭步不出,吃斋念经,清心寡欲,也只是徒徒挂了个妾的名分,相爷多年都不曾去过清园一次,连这人,恐怕也早忘记了。
相爷府大致就这么个情况,大夫人掌家,三夫人得宠,剩下的四夫人不问世事,倒也没什么好争好斗的,只是二小姐紫湘仗着受宠,时常欺负欺负遭冷落的大小姐,打骂打骂不听话的下人罢了,别的倒也安生。李锦歌计量着,这府里规矩虽多,但只要自己小心处事,万般忍耐,不去招惹,低调做人,横竖总不会有人要和一个新来下人过不去的。
“谢谢妹妹提点,姐姐自当牢记。”
“姐姐可别这样说,既是我的姐姐,做妹妹的当然得帮扶着点。府里规矩多,姐姐新来,还不太懂,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欺生,姐姐尽管告诉我,妹妹替你讨公道!决不让姐姐被欺负了去!”
李锦歌展颜一笑,打趣道:“有妹妹在,还有哪个敢欺负姐姐呢?”
二丫羞红了脸,嗔道:“姐姐笑我!”
相爷府够大的,两人走了一段,才到管家房前,不愧是相爷府,连管家都是别门别院住着呢。这个管家,原本姓余,因是多年在萧家,鞍前马后为相爷出了不少力,才赐得主姓,身份也跟着尊贵了起来,自是与一般下人不同。古时,下人获赐主姓,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李锦歌作为一个现代人来看,就颇为不齿了,这有什么好荣耀的,为了求荣,连自家的姓都改了,不把祖宗的脸丢光了才怪呢!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古人的价值取向,真是够可悲的,连姓都能说改就给改了,哪里有民主可言。好的人家,还把下人当人看待,在有的人家,下人连条看门的狗都不如!
李锦歌此时更是深深意识到这个社会的不公,她发誓,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小李子。她可不想做一辈子的下人,将命运捏在别人手里,搞不好将来连儿子都不能跟着自己姓。
“姐姐,等我进去唤一声萧管家,你且在这等着。”二丫让李锦歌在门外等着,她扣了扣门进去了。不一会儿,二丫出来,拉着她的手道:“姐姐,萧管家人很好的,我也有托他照顾你,少爷那不能耽搁得久了,妹妹就不和姐姐一起进去了。”
李锦歌点了点头:“妹妹且快些去忙吧,姐姐自去便是。”
“那我得了空闲,再来看姐姐和小李子。”二丫急匆匆地走了。
李锦歌扣门,里面应唤,这才进了去。屋里坐着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瘦面长须,小眼紧眯,眼底精光一掠,一看就不是个简单角色。小老头见她进来,冲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走近些。“我都听二丫说了,既然是少爷要留你,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这府上的规矩,你要一一牢记,马虎不得。”
见她点头应下,满意地捋了捋胡须:“既是这样,府里别处尚无空缺,只厨房那边暂时还缺人手,你就先去那吧。二丫也央我照顾着你些,等日后有了好缺,自是会再着你过去。你看怎么样?”管家虚应客气着,少爷跟前的丫头,可不能轻易得罪,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倒也乐得做好人,是以对李锦歌也是和颜悦色。
李锦歌前世是孤儿,饭自然是会做的,就应了下来。让她下厨房做饭,她能接受,可是,让她给厨娘打下手,她实在是窝火。可窝火又能怎样,李锦歌叹气:如今寄人篱下,能忍的,不能忍,都得打牙和血吞到肚子里去!
李锦歌带着小李子,暂且先在相爷府住了下来。每日忍受着胖厨娘的横挑竖捡、闹茬找事,她不吵不闹、安分做事。任你挑三拣四、左右不顺眼,我就是不理不会,做好我的事,你还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