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寅看到自己的丫鬟二丫此刻就跪在萧紫湘身前,再看看一旁斜坐在地上不起来的李锦歌,以及站在一边神情有些闪躲的莲儿,自是明了了一切,定是这个丫头又在兴风作浪了。这个李锦歌,还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安生,怎么得罪这个丫头了?萧紫湘是个什么人,平日里在这相府做的那些怨声载道的事,他也不是不知,只是多半没什么干系的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闹,只在她实在做的过分看不下去时,才出来管上一管。
不过,若是欺到他的人,想要骑到他的头上,那就要另当别论了。李锦歌终究是他救了又带回府里的,又是他的丫鬟二丫的义姐,也算的上是他的人了。萧紫湘再猖狂无忌,终究是女流之辈,这相府的天,岂是她可以肆意随性就乱搅作乱的。
“怎么回事。”见无人出声应答,萧寅又问了一遍,声音却是加重了不少,掺了丝说不明的心思。
萧紫湘慌乱低下头去,她是有些惧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的,在他面前不由地着实安分老实了不少。别看萧寅平日里多不管事,可他毕竟是这个家今后的家主,一举一动都影响颇大。且轻易不发火的执拗人,一旦被点燃了,那更是可怕的燎原之火。
萧紫湘曾经见识过他发怒的样子,至今都记忆犹新,想想就头皮发麻。她是不敢惹怒他的,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是以,萧紫湘还是极不情愿地讷讷开了口,喃喃道:“我只是在教训不听话的下人而已——”说到后面,声音竟是渐渐低了下去。
李锦歌不禁挑眉,原来这个不可一世的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也有惧怕的人啊。李锦歌摇头,好笑好笑,实在是好笑,这果然验证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她真想不到,那个看似呆板掉条,固执愚钝的书呆子萧寅,居然镇得住这个娇纵蛮横的相府二小姐萧紫湘。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直到今日,她才算是彻底地心服口服,信了!
“我的人,自有我来训!还不劳旁人插手多管!”萧寅淡淡地说了一句,李锦歌忍不住都要背手暗地里翘起大拇指来了,想不到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门心思只知道读死书的弱质书呆子,竟然也能有这么男人的一面!帅啊,怎一个酷字了得!
再看二丫那个小丫头,此刻更是两眼冒红心,定定眼巴巴痴迷地看着自家少爷,就差没有扑上前去了,这搁现代来说,就是一骨灰级花痴女啊!那个莲儿也是,早不记得谁是自己主子,主子又是不是在受责难,两眼也是直直偷盯着萧寅看。她没有二丫那么大大咧咧直接露骨毫不掩饰,她只是偷偷地抬头瞄两眼,又慌里慌张低下头去,再抬头看几眼,眼睛里自是秋波含水,脉脉有情。李锦歌在一旁算是瞧明白了,这个书呆子,在相府,估计就是一公众偶像,受人敬仰膜拜的风云人物啊!
倒也可以理解,在这相府,不就一个少爷可以肖想崇拜自我催眠,抚慰一下那些个寂寞怀春的少女,慰藉她们的少女情结了嘛。只是,这样的男子,她是瞧不到眼里去了,萧寅在她看来,太过于古板,无趣,冥顽不化,以至于无药可救了。她不会欣赏,更不会喜欢这样的男子。
再说这萧紫湘,被他一句话抢白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又绿一阵的,满脸忿然忌恨恼怒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们都起来吧,”萧寅转头看着地上慢慢站起来的两人:“既是下人,就该知守本分,懂得做下人的规矩……若是再敢对二小姐不敬,莫说别人,我第一个必定严惩不贷,决不轻饶!”
也算是给了萧紫湘一个台阶下,莲儿反应过来,忙在身后悄悄拉了拉萧紫湘的衣袖,萧紫湘这才不情不愿说了句:“既是如此,那一切都交由兄长了,湘儿先行告退。”
萧紫湘带着莲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萧寅望了一边站立的李锦歌,“你真是胆子不小啊,什么人都惹。”
二丫在一旁开脱求情着:“少爷,这事不怨姐姐,是二小姐她——”
萧寅板了脸:“她终究是这府里的小姐,也是你一个下人可以说三道四嚼舌根的?”
下人,是啊,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而已,连少爷都——
二丫颤了心,敛了眼,垂下头去,不再吭声。
李锦歌看不惯了,“怎么,下人怎么了,下人就不是人了,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评判准则,就该唯唯诺诺什么都说不得了吗!”
“李锦歌,你不想在这相府待了是不是!”
是,我想立马滚蛋,老娘还真不稀罕这个什么劳什子的相府!李锦歌是想立时摔给他这话的,可是,还是硬生生憋住,忍下来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没有大谋,可是也知道该为自己和小李子的生机考虑打算不是,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她李锦歌向来是能屈能伸打不死的小强,更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前世的经历让她深有体会,只要能继续生存下去,别说面子不面子的了,就是让她舍弃这张脸,或是做个二皮脸,她都不会介意丝毫!
见李锦歌瞪着眼不说话,萧寅继续说:“在这相府待一日,府里的规矩就得给我老实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