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锦歌醒来,已经是三天三夜之后的事了。
这三天,澹台凛来看过一眼,然后就在院里住下了,每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地伺候着,他还嫌三嫌四的,嘴里唠唠叨叨没个停歇,想是任谁也不会把他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代毒尊毒煞王联系到一起去。
除去萧妙莲夫妇对他还一副尊敬有礼的样子,其他人早看不惯他那指手划脚的德性,暗下里把他骂了个体无完肤,若不是看他救了自家老板,又自称是老板的干爹,赶不得,众人早想着把他扫地出门了。要说今下这院子里住的,也都是跟了李锦歌时日不短,算是她的心腹了,自是在店里混出一些地位来的,那里受得了澹台凛的这副样子,个个心里都憋着气呢,虽是不能怎么着老板的干爹,可个个见了他也都没个好脸色,对他熟视无睹的样子。
澹台萝和她老爹就大大的不同了。人长得漂亮,性子也算随和。知道李锦歌有个三四岁的儿子后,整日里围着李瑾瑜打转,真是喜欢他喜欢的紧。小家伙走到哪她就走到哪,一步不离。李瑾瑜心里惦记着他娘亲,哪有心情理别人,整日就安安静静地守在李锦歌床前。
李锦歌醒来,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守在床边,顿时一阵欣慰,果然没有白疼这儿子,自家儿子是个孝子呢。然后她的干妹妹澹台萝也在,心里立时也就明了了,像是他们来才救了毒发的自己一命吧。
“娘亲,你终于醒来了!”李瑾瑜见李锦歌睁开眼,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娘亲你没事了!”
李锦歌朝他扯了扯嘴角,会给他一个安抚的笑。想起身,身子却是软绵无力,动弹不得丝毫。澹台萝凑过来:“姐姐,你醒了啊。还是躺着别动好了,我爹下的药很猛,你得养上些日子。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还这么可爱!”
李锦歌点点头,躺回去,“这次真该多谢干爹和妹妹了,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啊还真就找不回来了。”
澹台萝不在意地摆摆手,“姐姐,咱们还需要讲这些吗?我爹这人古怪,一般不愿搭救人,可若真是合了他眼缘的,就非救不可!这也是咱们的缘分……只是,有一事,我还是需告知姐姐清楚的好——”澹台萝说到这里,停下了,眼神中带着犹豫和同情。
“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李锦歌从她隐晦的眼神中,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该来的必定会来!
“姐姐,你体内的毒虽是解了,可是,毕竟你中毒已深,且这几种毒里,有几种是——姐姐,你以后怕是再也怀不了孩子了……”
李锦歌的面上没有多大变化,人却沉默下来,澹台萝知她定会受到不小的打击,怕她一时之间想不开更伤了身子,心里暗骂自己这张多事的快嘴,赶紧安慰她道:“我这也只是想让姐姐有个最坏的准备,其实也未必——”
“妹妹,你方才也说了,我有个可爱的儿子——”李锦歌看了眼床边的李瑾瑜,虽然心里会有淡淡的遗憾,不过有这么个儿子,已经足够了,现代还不是要讲计划生育的嘛,况且以后还不知会不会遇着自己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那个人呢。至少她还是有个儿子的,能捡回这条命来,已经很不错了,已经算是老天对她的厚待了,她还要去奢求些什么更多的呢?
想开了,李锦歌面上也就荡开一个舒心的笑,“妹妹,人不能太贪心,我不怨……没事的,你莫替我担忧,有瑜儿,我已经很知足了。”
见她的确一脸豁达的样子,澹台萝知她所言不虚,也放下心来,“姐姐看得开就好。”
“妹妹可是从都城来得?”李锦歌想了想,问道。
“正是呢,姐姐,我和爹一路寻药,可算找齐了,可是回汴城却没见着你,一问季冼,才知道你在蜇寻城。爹算着日子,该是你毒发的时候了,我们便赶紧赶了来,还好可算是赶上了。”
李锦歌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澹台萝笑着摇摇头,又继续说,“虽不知姐姐当时为何离开相府,不过也算姐姐有先见之明。”
“此话怎讲?”
“姐姐还不知吗?倒也是,这蜇寻城离汴城不近,且有城主管理,鲜少和朝廷往来。姐姐不知也不稀奇。”
“都城,可是出了什么事?”李锦歌皱眉问道。
“现在汴城啊,可谓是风云变幻!就在我们来得前几日,相府被抄,府里上下几百口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那惨状……”
相府被抄!天!李锦歌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那个固执迂腐却心地善良的书呆子,他就这么死了吗?
李锦歌的心,竟是说不出来的难过,那是一种压抑不下来的强烈的揪心感。相处那么久,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那么大的相府,就这么说倒就倒了吗?
澹台萝没有注意到李锦歌眼神的呆滞,径自说着,“你说这相府上下几百号的人呢,一个都没逃脱得了,唯独相爷萧涟生和他的儿子萧寅不见了踪影。现在朝廷正在四下追缉这二人呢。要我说,肯定这萧涟生有鬼,见形势不妙带着儿子逃命了,却丢下一大家子人……”
李锦歌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