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澹台萝那里听来汴城的消息,知道相府被抄家后,李锦歌的心里,并不好受。怎么说,她也和儿子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说是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尽管李锦歌从未把相府当作家或是归宿,尽管他们娘俩在相府受了不少的欺负……可毕竟,还是她穿越而来,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啊!毕竟在相府,还有对自己有恩的人,自己惦记挂念的人。
死的死,抓的抓,好在,萧寅那个呆头呆脑的书呆子,暂时逃脱了去。李锦歌惟愿这书呆子能多长些心眼,不要再顽固不化,千万莫被抓住了,留得一条命,总是好的。究竟是何原因,让一向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萧涟生突然遭致满门灭顶之灾,可是古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是啊,昨昔还是近前的宠臣,今朝变成罪臣逆子了。皇帝要杀一个人,要灭一门,还需要给出什么理由吗?即便有,也无非是莫须有的了。
当然,也不排除萧涟生确实犯了什么重罪,死有余辜。只是萧寅和这无关啊,他一个书呆子哪里管得了什么事呢,还有相府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他们又和这有什么关系呢?要不说这连坐啊,一来便是株连九族!李锦歌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自是知道它的不足可取之处,可是这终究是个不平等的社会。
李锦歌犹豫再三,还是将此事告知萧妙莲,她毕竟是相府的大小姐,萧涟生的长女。
萧妙莲听李锦歌说完,保持沉默地听她说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宛若雕像般。李锦歌安抚地按着她的手,“好妹妹,别掖在心里,硬憋着,挺着,有什么就发泄出来吧。”
萧妙莲却低下头去,李锦歌看见她的眼泪断了线般一个劲地滚落下来,她却是咬紧牙不发出声音来。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上下起伏着……
李锦歌握着萧妙莲的手,她能感觉到那手在颤颤抖动着,李锦歌又握紧了些,她轻声说道:“哭吧,哭出声来吧。”
萧妙莲猛烈摇着头,“不,我为什么要哭!那个家,欠我娘亲多少!欠我多少!他们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作那个家的一份子!我们活得——甚至连下人都不如……”
萧妙莲忽地就窝到李锦歌怀里,抱着她的腰,嚎啕大哭起来,“姐姐!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忍不住要难过呢?为什么……明明,明明就是,他们欠下的,作孽啊!为什么啊!”
李锦歌轻轻抚摸着萧妙莲,为她顺着气,心里叹道:傻丫头,那是因为你太善良了,人心,终究是肉长的啊。
李锦歌拍着萧妙莲的脊背,缓缓说道:“本来,打算过些时候再告诉你的。”至少也要等到生下孩子之后,李锦歌看了看她隆起的腹部,“可是,还是告诉你了。总觉得,你该知道,该早些知道的……好在,你的父亲,和长兄,还在。”
“姐姐,”萧妙莲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你说,他们是不是罪有应得?他们如果被逮住了,我,我该眼睁睁只是看着这一切的,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是不是?”
“莲儿,相府为什么被抄,我们都不知道原委。我会去找人打听的……不要勉强压抑心中真实的想法,不管怎样,都顺其自然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后面的,才是要抓在我们手中的东西,不管他们有没有罪,我们都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问你的心,原谅还是其它……”
李锦歌托人去请平冶恪。按说往日里平冶恪也算这里的常客,只是最近他突然忙起来,李锦歌醒来后都没有见过他。
平冶恪来了。李锦歌问他汴城的情况。
“怎么,一个商人还这么关心朝政之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是一介商人,又是女子之身,可也不能剥夺我关心政事的权利吧?”
平冶恪皱了皱眉,“老实说,是不是你有什么人被牵扯进去了?虽然你现在在我蜇寻城,朝廷的势力还渗透不过来。我奉劝你一句,不管你的事情少管闲事,不要把自己搀和进去,否则就连我都保不了你。”
“这么严重?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平冶恪想了想,叹口气,若是不告诉她,她来日难免会做些什么小动作。平冶恪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身边认的那个妹妹是谁,相府被抄,事关朝代更迭——有人举证当朝相爷萧涟生窝藏先朝皇子,意谋造反,复立前朝皇子为帝。此事不便多说,总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此言当真?”
“是真是假,就无人得知了。皇帝想要谁死,找个借口还不简单吗?”平冶恪凑了过来,以仅他们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都城的探子来报,此事玄机太多,真假莫辨。恐怕——”平冶恪没有说下去,可是李锦歌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的探子必不是凡庸之辈,连他都这么说,那——难道说,萧涟生真的有窝藏先朝皇子,存有二心吗?
李锦歌突的眼皮一跳,想起一件事来。当时她临离开相府之前,四夫人给她的那东西,会不会,会不会和这有着什么干系呢?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四夫人又是不是为了隐藏守护什么秘密,才自焚的?那东西,可是还在李瑾瑜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