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姚远和孙女做饭的声音唤醒了熟睡中的沈飞和邢静,沈飞从椅子上爬起来之后,睡眼惺忪地感叹到:“二位昨晚应该也没睡好吧,这么早就起,真是不容易。”
一提起“昨晚”二字,沈飞看到姚筝的手明显地抖动了几下,似是情绪突然有了波动。
姚远专心地择菜,并没有注意到她孙女的反应。熬过了这一夜,他心情好了许多“嘿,只不过习惯了罢了,习惯了就不会总睡不着了。”姚远虽这么说,沈飞却是心知肚明,昨天晚上姚筝总是惊醒,每次醒来姚远都要拍她好一阵子才能让她睡去,如此反复,姚远整夜都没有睡好觉。沈飞又想开口问他昨晚的事,可想来他女儿在身边,怕又说这些刺激到她,便把话咽了回去。
上午吃过饭,姚筝出了门,说是去找邻家姐妹绣些花卖,姚远嘱咐女儿不用急着回来,中午他来做饭。姚筝走后,沈飞一直注视着他,而他则显得心事重重,很多话塞在胸口不得吐露。
“大叔,昨晚我听外面声响,似是人走动的节奏,可脚步声又不像正常人,定是什么邪门玩意儿,对吧?”看姚远迟迟不肯言语,沈飞想说点什么来打消他的担心。“大叔你别有顾虑,我这次就是专门为了彻查衡山派才来的,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替你解决的。”说到这里,邢静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条翡翠手镯,对姚远说:“姜大爷,这条手镯是我妈留给我的,价值不菲,你拿去当掉肯定够你在城中置办个营生,也定能让你有余药给姚筝姐姐,那样你就不用天天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药了。”女人总有心细过人的地方,邢静虽然不知道草药的种类和功能,但她见昨日姚筝单独喝的那晚汤里有姚远采来的药材,便对这家人生活困苦的原因有了个底。
姚远看他二人如此待他,突然哭了出来。他用粗重的嗓音呜呜地哭着,用袖子不断擦拭眼泪。“我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呀,遇到你们两个贵人。你们还是走吧,别管这些事了,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有什么打紧的,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边说着,边伸过长满老茧的双手把邢静递过来的手镯推了回去。
“哎呀大叔你怎么就这么犟呢?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现在立马就上衡山去,直接把他衡山派翻个底朝天,再让他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祸害百姓!”沈飞说着已是站起了身子作势要走。
“哎呀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姚远忙拉住沈飞,长长叹了口气,这才说到:“晚上出来的,都是墓里的尸体呀……”
姚远这才开始了他的叙述:半年前,这笛声第一次在开云镇的上空响起,人们还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黑夜里,从镇外慢慢走来的那群东西,他们还以为是人。可是当胆子大的人想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有去无回,只传回几声惨叫。人们立马就看清了那是什么,那是一群他们曾经亲手埋葬了的亲人们,他们全都变成了僵尸!大家开始四散逃走,而这些僵尸则追逐着人的味道直到家门口,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并不进屋子。那个恐怖的夜晚过后,人们聚集在一起,发现并没有什么损失,因此他们花钱找道士们来做了场法事,便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只有少数人搬出了开云镇。
几天之后,当这些僵尸卷土重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这些家伙的真正目的——抢夺孩子。所有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稚嫩声音的孩子,全都被他们抓走了!他们破门而入,将孩子杀死,然后抢走。那一晚,不幸被发现的孩子里,就有姚筝只有几个月大的儿子。
姚筝的父母还有她的丈夫都和那些尸体打了起来,姚远则紧紧地搂住姚筝捂住她的嘴,把她藏在了桌子底下。结果可想而知,姚筝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丈夫、儿子,惨死在了她自己的眼前。从那以后,她便疯了,姚远以为她再也变不回正常人了,便想带她离开这个伤心地。可当他要带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却死命的抵抗,无奈之下姚远只好陪她留了下来。从那一天起她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情绪依然容易激动,容易受到惊吓,于是姜寿便当起了药农,每日上山去给她采治疗脑疾的药材。这之后,每逢有笛声飘扬,每逢夜里又响起“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她便被恐惧和痛苦折磨地难以入睡。
僵尸抢夺孩子那日天明之后,镇里的人把尸体聚集起来全烧成了灰烬,以防他们重新被人“复活”过来。他们找来官府的人同去城外坟岗,企图将那些人的尸体也刨出来烧掉,但他们来到坟岗之外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片浓密的竹林拔地而起,竹林里尸体全都阴森森地站在那里,似在守护着自己的领地。竹林内湿润异常,明火根本无法烧起,因此他们只好作罢,开云镇上的人便又少了许多。不过很多上了年纪的人,或是家中再无小孩的人,都留在了这里,因为毕竟那笛声只在一个月内响起几次,若是眼不见耳不闻,还是能生存下来的,单纯的恐怖吓不到人,人们怕的只不过是丢掉性命。
沈飞听过此事来龙去脉,想起二七城内遇到的婴灵,心中愤懑不已。“从那以后,每个月都会有几次僵尸游镇,他们在全镇抓孩子,不过现在这镇上应该已经没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