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展鸿转头看向兰花,兰花则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向地道,似乎也不知情。
“这…这是啥?”宋展鸿问。
“我…我也不知道。”兰花起身,宋展鸿也跟着站了起来,二人便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刚开始,是一小段向下的隧道,一些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的记忆,又回到了兰花的脑海里,这段黑暗的旅程,似乎便是那恐怖篇章的序曲。再往后走,过了一扇门,空间顿时变大许多,他俩依次点燃嵌在墙里的烛台,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这是个不算大的房间,房间四周挂着几张字画,多是先人哲语和风景山水,中间是一张桌子,桌旁有两把椅子,与门正对的一头是宽大的桌台,宽厚的橙黄桌布上立着一鼎青铜香炉,炉内香已燃尽,再往上看,台子上竖着几个灵牌。
兰花朦胧地感觉到在那黑暗之前还有事发生,可这段记忆却还没有被唤醒。她看到灵台旁摆放的几柱香,隐约感到内心的一股躁动,她赶忙握起一根走到墙边点燃,顿时一个寒颤袭遍全身,随着升腾的香烟钻进她的鼻孔,熟悉的气味把她带回了那一天。她赶忙走到中间的桌子旁,俯身查案椅子旁的地面,隐约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她伸手拿起来,是一节绳子!
再看一眼那椅子,她像是看到了被捆在椅子上的自己!转头望向通往隧道的门,她突然想起了在门旁担心地望着她,可最终却离开了她的母亲!对啊,当时她母亲把她带到了这里,不让她上去,可那却是兰花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年幼的她十分淘气,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密闭的空间。她好不容易挣扎出捆住她的绳子,沿着黑漆漆的通道爬了上去,便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原来,她竟是如此,才得以生还。一股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她又一次忍住了将要流出的泪水。她转身拥抱了宋展鸿,对他说:“谢谢你,发现了这里,带我找回了最重要的回忆。我就是被妈妈抱到了这里,我在这里,见了妈妈最后一面。”本在记忆里缺失的母亲的样子,在兰花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兰花想起自己躲在这里得以生还,感慨万千,在灵台前燃起三炷香,朝祖先们跪拜起来。她母亲的样子浮现在她眼前,一股暖意浸润心田,让她不禁破涕而笑。
正跪着,她一笑之间抬起头,正发现灵台下,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有一卷轴。她取出这两样物件,心中欣喜,或许她的父母,还给她留下了什么话。卷轴渐渐展开,上面皆是文字,兰花便仔细读了起来。
“黄龙元年,宋府始建,韩淑已身怀六甲。谷雨当天,韩淑归省事毕,乘马车返家。行至山间,马车受猛兽惊吓,险带我妻儿坠下山崖。”兰花读的不免心惊胆战,韩淑,正是她母亲的名字,可她自己并没有一个哥哥。黄龙元年,乃是旭帝之父郭宏儒的最后一个年号,算下来,正好是三十年前。
“万幸得一蝶仙相助,安抚马匹驱逐猛兽,吾妻才得以平安归来。只是爱妻突受惊吓,可怜婴孩未及分娩,便在途中流出夭折。蝶仙见吾妻伤感,竟开口言语,嘱咐吾妻留存宝物,将它送往习武之地,待它成年再还与本尊。爱妻未及明晓话文,蝶仙便盘于婴孩身边,化作吾小儿模样。”读到这里,兰花吃惊不已,眼睛挣得老大,这难道,难道说?
她继续读下去,“吾妻大喜过望,将此婴孩视为亲生骨肉,抚养三载,不忘蝶仙嘱咐,与吾将婴孩一同送往旧友昆崇派掌门之手。又过七载,吾妻身体渐愈,方才得一女兰花。吾欲将盒中之物,照蝶仙所言,待婴孩成年之际赠予。若吾不幸无法转交此物,后人务必将此事铭记于心,不忘报答蝶仙救吾爱妻性命之恩。”
“啪嗒”一声,卷轴掉落在了地上,兰花泪眼迷蒙地望着宋展鸿,直望的宋展鸿不知该如何是好,忙问她:“你,你要作甚?”
“你看这卷轴。”兰花鼻音呢喃,已在哭泣边缘。
宋展鸿拿过卷轴看过一遍,愣愣地把卷轴放在了盒子上。抬头望去,二人四目相接,顿时,相拥在一起,放声痛哭起来。两人只顾着哭,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就连心中,也没了吐露什么的想法。命运交错,激荡出千奇百怪的音符,却总能引得人痛哭流涕、唏嘘不已。
哭了好一阵子,兰花率先开口:“原来你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可是我宋府一家,却多半是因为你,才惨遭灭门!”她锤击着他的后背,却毫无力气。
宋展鸿朝心中的紫玉蝴蝶问道,“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可那蝴蝶竟只浅笑了几声,回复他道:“你若不想成为我,那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若想成为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不!”宋展鸿不觉抱紧了兰花几分,“救你母亲的是紫玉蝴蝶,不是我。可养育我的,却是你母亲!让你一家受了牵连,我也脱不了干系!你要杀要刮,我都没有二话可说,我这样一个混蛋,却被你三番五次的救了性命,我早该去死了!”宋展鸿松开兰花,一双手从她上身划下,直摸到她的大腿上,自己则跪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