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曾经的帕提亚帝国的城市之一的帕拉莫城,在一片残破的废墟中重新建立起来,名为摩云教的驻地,头发花白的妇人已经着人打点好了行装准备离开,她看着也即将远行的孩子,眼中多少有了湿痕。
“你不打算随母亲离开吗?回到晋国,那里有你的兄弟姊妹,一切都可以重来。”
满脸胡须的迪马特,摇了摇头,他将手中一本摩云教教义拍了拍,“母亲要回父亲身边,我却没有脸面回去,克拉克城在我手中失去,我就要靠自己拿回来。”
他的叔叔杰拉德死后,城中爆发了一场叛乱,让罗马人趁虚而入,一举击溃了二十年来经营的一切,只能投到母亲这里,暂时停留。
“父亲能靠一百多人打下那么大的国家,我也不能给他丢人。”他扬了扬手中教义和弯刀,脸上仍有自信的微笑,“北面还有许多游牧部落,那里或许还有机会,就算我完成不了,也要让我的儿子,儿子的儿子,一直做下去,一手教经,一手刀锋,直到罗马跪伏在我面前,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凶人(匈人)。”
“既然你这么想,那你就去做吧,别忘东方也是你的家。”
妇人替他整理一下衣襟,目送这位继子离开后,她才动身离去,早在去年,她就已经收到夫君的家书,可惜长生不老药并没有炼出来,那么多年的光阴就这么失去了,有时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太过幼稚。
不久,她带着远行的队伍离开,将摩云教交给了教中圣女掌管,或许,就此落叶归根,陪在夫君身边,不再踏足这里了。
……
西域,黄沙万里,金灿灿沙海荡起涟漪朝远方推去。
然后在庞大的军队面前止步了,无数人站在这片炎热到想要将皮甲连带皮一起剥下来的沙漠里,许多人不明白,为什么狼王会选择在这里驻扎,而且一待就是数天。然而,他们的认知里,狼王是战无不胜的,在这里驻扎应该还有其他目的,或者在等猎物的出现。
简易的帐篷,公孙止气喘吁吁的坐在矮凳上,双眸疲惫的阖上又睁开,周围都是他的将军们,如今也都老了,坐在铺有毯子的沙面,连说话的力气也都使不出来,只是静静的在听着皇帝的话。
“其实你们该待在家中颐养天年,何必再随朕一起出来。来的途中,朕很想将你们都统统送回去,你们随朕打了一辈子的仗,光是休息二十年都是不够的。”
趴在地上的潘凤仰起花白的脑袋,嘿嘿笑了一声:“陛下可离不开老潘,再说了,咱们也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多活一年,少活一年有什么关系。最后到死了,还不是孤零零的,还不如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葬在一起。”
“潘无双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典韦瘫坐在地上,两只脚已经没有了知觉,不过他也没在意,拧开酒袋灌了一大口:“不过,他说的也对,家中小辈都长大了,也有了顶梁柱,老妻也死了,没什么好留恋的,不如护着陛下,就算到了阴曹,咱们有将有兵,继续占地为王。继续让主公当皇帝。”
华雄一把夺过他手中酒袋:“好话被你抢了,酒归我了。”
“省着点喝,就这么一点了。”
就在此时,外面灼人天光渐渐阴沉下来,帐篷猛的开始鼓动,呜咽的风声化做了咆哮直接将帐篷掀的飞离地面,四周战马惊的腾空踢起提子,惊慌的想要离开这里。
“陛下,这是……”赵云柱着龙胆站了起来,望着远方天空泛起蒙蒙的东西就像纱帐遮在了天上。
公孙止听着周围惊慌的人喊马嘶,随后见到传令兵朝这边跑来:“陛下,起沙暴了,快移驾啊。”
“让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擅动。”
那传令兵迟疑不定,就被许褚一脚踢出去,扯开嗓子嘶吼:“陛下有令,驻守原地,不得擅动——”然而他的声音终究还是传不了多远,公孙止看着越来越近的沙暴,让他回来,笑道:“朕派人来西域有很多年了,就是想找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还能省下修建陵墓的钱财,不用担心将来有人怀恨,挖朕的墓了。这场沙暴可是等了好多年,终于来了。”
蒙蒙的‘纱帐’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厚,就像海浪般从天空覆盖而来,狂暴的大风也让人难以站住脚,纵然有人能逃走,亦是不多的,片刻,公孙止站了起来,解下腰间的酒袋朝诸将举了起来。
“朕这辈子能与诸位一起征战沙场,并肩作战,乃是最大的荣幸!”
典韦、华雄、赵云、潘凤、许褚......一一站了起来,一身戎装肃穆,沙暴卷过来的瞬间,露出慷慨豪迈的笑容,”能与陛下相遇相识,也是末将等人此生殊荣——“
沙暴席卷而来,淹没了一切。
....
无人注意到的西面,一支过了葱岭的队伍在附近城镇知晓了发生的事后,原本疲惫的妇人沉默的换上了崭新的汉服,光着脚独自走上了那片沙漠,再也没有回去。
“妾身说过,要回来陪你走完最后的。”
沙漠的夜